沈棠匆匆追上沈辞柔, 伸手捉住她的袖, 微微息：“你就这么来了？”

    “我没办法。”沈辞柔咬了咬嘴，“我既然把实话说了, 我回去以后肯定不好过。我阿娘能因为一封信打我一掌，这次回去，我都能猜到是要把我关在家里。我总不能坐着等她把我抓回去。”

    沈棠知宋氏真会这事，急得眉都皱起来，想不什么好方法，只能急匆匆地解释：“那件事不是我说的，我也不会和沈瑰说这些事。我不知她是怎么听说的。”

    “没事，我没瞎想。而且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问心无愧，她怎么说怎么说。”沈辞柔拍拍沈棠的手，想想又说, “对了，我得托你替我件事。”

    沈棠：“说吧。”

    沈辞柔稍作迟疑，褪腕上的镯放沈棠手里：“我现在写信也来不及, 赶去教坊更不可能。你拿着这个去教坊找他，把事和他说, 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写信来了。反正我也收不到的。”

    沈棠应了, 收起镯，越想越焦灼，轻轻握住沈辞柔的手指：“阿柔，我没有刻意挑拨的意思, 只是想想……若是伯父伯母去找……该怎么办？”

    沈辞柔也想过，当时没想办法，现在也想不，皱着眉摇摇：“那也没办法。如果他因为我阿耶阿娘能放弃我，那他也不算什么良人，就当我先前瞎了。”

    “好。”沈棠呼一气，“放心，我一定给你带到。”

    **

    沈辞柔再胆大也得回家，宋氏痛得要命，把事和沈仆一说，夫妻两个都然大怒，果然把女儿关在了家里。沈棠想去探一探，得到的回复也只是冬雪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说沈辞柔染了风寒，暂时不能见人。

    沈棠也不能闯，随托冬雪给沈辞柔传几句关心的话，上了车，匆匆地往教坊去。

    教坊里的人在沈棠先前打听时就打过，沈棠又提前一天托人带话，这会儿见沈棠来了，利索地安排了见面的地方，连沈棠准备好的碎银都没收。

    沈棠怀揣着沈辞柔的镯，心里压着事，到特地空来的屋里还有些张。

    屋里的琴师瞧着却一都不张，沈棠来时还在抚琴，指腹在弦上一一抹，弹的是支清清淡淡的曲。琴是君乐，琴曲往往表意，沈棠倚着门听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听来。

    一曲终了，沈棠礼貌地表示赞赏，信问：“这支曲我倒是没听过，敢问是什么？”

    无忧抬，语气平淡温和：“是《江南慢》。”

    沈棠一惊，一时说不话。

    她自己就了张秾丽的脸，穿上红裙时艳煞海棠，平日里一起玩的郎君娘也个个是好风致好容貌。可她从没见过无忧那样的相，清风朗月玉树琼枝，在他面前说话都要斟酌三分，生怕雅致的眉间会不悦。

    无忧的相再好，沈棠也不至于太愣，真正让她惊得说不话的是《江南慢》。

    《江南慢》是一自度曲，总共七支，前三支由前朝士人渡江后所作，既赞颂江南风光，也怀念故地；传到本朝，恰逢江南大旱，天后时的国手贺玄添了一支，以示哀伤，后来庐江王妃霍氏又自度两支，表的是对江南风光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