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柔昏昏沉沉地由人服侍着洗漱, 拆了发簪，褪外裙, 往榻上一躺，睛闭上就有些意识模糊。的榻不宽不窄, 睡一个人有余得正好，睡梦间她迷迷糊糊地听见外面烟绽开、人来来往往，又有些歌舞的声音，她翻了个，把脸埋被里, 昏沉沉地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好, 直接睡过了正月初一的午时，醒来时屋里的窗开了一小半, 新年的太沿着窗照一条亮闪闪的光。沈辞柔披散着发坐起来，还有懵，茫然地看着端着脸盆茶盏来的两个女：“你……”

    两个女诧异地对视一, 低, 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报了名字，一个剪烛, 一个夜雨, 听着倒有几分意趣。两个女瞧着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 小脸儿生生的，事却很利落，沈辞柔平常习惯了自己动手, 洗漱完脸时顺手捞了帕，反倒让夜雨愣了一。

    沈辞柔把绞得半的帕糊在脸上，顺问：“这是哪儿呀？”

    夜雨看了沈辞柔一：“回娘，是生殿。”

    生殿。

    皇帝寝殿。

    沈辞柔一惊，手上一松，帕“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她连忙弯腰想捡，剪烛疾手快捡起来往脸盆里一放，和夜雨一起直地跪，齐声告罪：“娘恕罪。”

    看两个女的样，沈辞柔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反应，心说这是什么规矩，哪儿有大年初一跪她床前的，她犹豫一会儿，试探着说：“你们……先起来？”

    剪烛和夜雨齐齐一愣，也不知在想什么，反而把埋得更低。

    “先起来，起来说话。”这沈辞柔真是不知该怎么说了，她院里秋叶和碧云事细，像红珠那样年纪的就不太行，日常错手总是有的，何况这还是她自己失手摔的帕。她猜这也许是里的规矩，也不好多说，糊糊地，“起来吧，不用跪着。是我失手。”

    剪烛胆大些，应了一声，先起，顺手扶了夜雨一把：“娘可要换块帕？”

    沈辞柔想了想：“不用了，这样就好。”

    剪烛，朝外边喊了一声，又来几个小女，瞧着年纪都差不多，各自捧着些梳洗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刺绣细的冬衣。

    沈辞柔一看就害怕：“衣裳就算了，还是穿我先前的那吧。”

    她今儿可是要回家去的，昨晚迷迷糊糊脑不清醒，居然真在里宿了一晚，要是还换了衣服回去，让阿耶阿娘撞见，她的恐怕要保不住。

    她这么说，剪烛也不求，和其他几个人一起服侍着沈辞柔穿上原来的衣服，再替她挽好发，斜斜地了一支梅簪。生殿里没镜，夜雨端着镜让沈辞柔看，她也看不好不好，想到要事：“昨晚我睡在这儿……那陛呢？”

    “大朝会后陛才回来，这会儿在偏殿歇息。”夜雨说，“娘可有想吃的？”

    沈辞柔顿时有些尴尬，她睡在这里，反而把李时和赶去了偏殿，她糊糊地应了一声：“什么都行，我不挑。”

    夜雨应声，来的女再行一礼，依次退去。屋里空来，沈辞柔松了气。

    这气没松多久，门又开了。还是先前的那些小女，只不过这回端来的是一只只托盘，上面放了各的菜，一样样摆在桌上，惊得沈辞柔拿筷时都有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