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宁当了两年的大女, 乍一见青竹，听风还是有些本能地害怕，踟蹰半天, 只敢让底小女去冲了茶, 双手端着递给青竹：“女官, 请。”

    偏殿里人站着，青竹也站着, 接了茶，小小地抿一，又递回去：“多谢。”

    听风哪儿敢接这声谢，朝着青竹笑笑，退到一边去之前, 偷看了看青竹。

    青竹和她印象里没什么两样, 站得笔直，但又不显得倨傲；人不许仰面朝人, 她也规矩略略压着视线，却不卑微。快日落时的天光落在她上，剪一侧影，真像是一枝竹。

    听风时八岁，正是如今的皇帝刚登基时，那会儿青竹就是掌务的女官, 如今也还是。若是别的人来，听风在敛也能扯几句，但在青竹面前, 她还真没什么底气。

    但不问也不行，听风犹豫片刻，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敢问女官来有何事？”

    青竹回了个礼，还是不卑不亢的样：“陛代的事查来了，等着禀告陛。”

    听风说了声“有劳女官”，面上笑，心里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办。

    还没到宵禁的时候，过来禀告个事儿也正常，但尴尬就尴尬在青竹来之前一刻，寝殿里刚叫了。

    寝殿用屏风分了外，殿是安睡的地方，外殿虽然也放了榻，但榻上还有小几，睡个午觉还行，鬼知皇帝和皇后怎么就闹到要叫的地步。

    本朝风气开放，本来没什么好避讳的，而且显得帝后好，清宁的人日也过得更舒服，偏偏御前女官这时候赶过来，听风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行，憋了半天：“女官还是坐着等吧。”

    就是伺候人的，但人之间也分三六九等，像青竹这样的，在偏殿里找张胡床坐一坐也无妨。然而青竹只摇摇，依旧婉言谢绝，言辞礼数都让人挑不一错。

    劝一劝是全个礼节，三番五次就显得不会看了，听风略一低，退到边上，真不说话了。

    再过了大概小半刻，寝殿那边来了个小女，门先朝着里面的人都行了一礼：“陛召见，请青竹女官过去。”

    青竹，双手半叠在腹，腰背得笔直，却略低着，小步快走去。

    她一走，听风也算是松了气，边上机灵的一个女立刻倒了茶端过去：“喝茶，我瞧着刚才费心呢。”

    听风也不推辞，拿过茶盏，一气喝了小半盏。

    “女官的仪态真是没得挑。”女朝门外看了一，只看见拐寝殿的一个背影，她凑近听风，“青竹女官都二十五了吧？早该了……若是她，掌事到谁呀？”

    “里自有安排。”听风转，自己把茶盏放回去，“不该问的少问。”

    偏殿里女的揣反正也听不到，青竹了寝殿，膝盖落地，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婢恭请陛圣安。”

    理面见天颜是该行这么大的礼，但天天这么膝盖磕地面也受不住，里就约定俗成地换成屈膝礼，上发怒时才行跪礼。偏偏青竹每回都是如此，李时和也不好拗：“起来吧。”

    他开时嗓有略微的哑，不难听，只是他平常音清朗，稍稍低些，听着就是沙沙地蹭过耳朵，像是刚起，又像是病愈。

    青竹起，在心里揣一，试探着问：“陛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