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厉害啊！

    李时和还没怎么，淮先两战战, 就差给青竹跪。

    青竹藏在心里的那小心思, 淮不是没咂摸来过，但她藏得还算好, 旁人的心思李时和又不上心，大概还没发觉。皇帝嘛, 天最有权势的人, 再加张漂亮过分的脸，慕他者不知凡几，淮也懒得这个霉去同李时和讲这个。

    万没想到青竹胆儿这么大, 敢抓这事，淮浑一凛，死死低, 权当今天耳聋。

    李时和倒没生气：“叫什么？”

    “乐喜, 是里派中秋礼的。”

    “臣等会儿去查查。”淮赶开，说完继续装聋。

    “还有旁人知吗？”李时和不急, 问话非常平缓。

    青竹没动：“没有, 只有婢过来了。”

    “若真如你所想，你孤过来，今日还走得清宁吗？”

    青竹肩一颤：“婢怀疑皇后娘娘, 罪该万死。”

    “不必急着告罪。”李时和垂看着青竹, “先好好想想，为什么会信，又为什么不求证, 就急着赶过来。如你所想，之后如何；非你所想，之后又如何。”

    这个问题青竹自己都不知，脑里一团麻，在地上的手不自觉地蜷起来，留一小截的指甲绷在石板上，看得见隐约的裂纹。

    她僵了很久，最终只是肩膀一塌：“婢万死。”

    李时和忽然笑了一，没说怎么罚，转往外走。

    淮赶跟上，心说这可真是要命。

    规不是死的，有个大致的规矩，但也能随上的心意改。青竹还算有脑，没把这事嚷嚷去，估摸着清宁里的人还不知到底怎么了。若是李时和明说了怎么罚，那就照着来，可他没说，定规的人也没这么敢想，没有用得上的一条。

    那就得靠底人揣上意，这到底该怎么罚，这“底人”是谁，淮知自己逃不脱，一阵悲凉。

    青竹在御前这么多年，一直都规规矩矩，偏偏到最后行差踏错，还恰巧撞在了皇后上。淮自认不是什么善人，瞎传信的乐喜必定是死路一条，但要他真的狠心说让青竹去死，他不到；但要怎么轻罚，他也不好说。

    他还在琢磨该怎么两全，原本伏着的青竹忽然抬：“……陛！”

    李时和脚步一顿，稍稍回：“怎么？”

    他很少这么和人说话，既麻烦，也显得不合礼，但他这会儿没转，只给青竹一个侧影。青竹看到的就是修的形，拢在领大袖里，腰带勒的腰线劲瘦。

    这是她这辈第一次这样直视李时和，能清晰地用目光描摹玉雕般的面容，端丽雅致，看着就是君端方，尾却染着一笔浅淡的红，若有若无地说着先前的事。

    在此之前，他刚从沈辞柔的榻上来，万千纠缠，全化成这一笔，染在他瓷白的肌肤上。

    青竹心酸涩，颤着嗓：“陛……您真的觉得，皇后是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