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柔大惊, 还没说话，边上的人全跪去，连听风和怡晴都不敢再扶着她，在她脚边跪，死死低着。

    厌胜之术，再往小了说也是害人, 又是用在皇帝上，往大了说就是怀疑天授的君权, 动摇国之本。孝谦皇帝时受尽的柳德妃被天后拉，就是因为她在里行厌胜之术, 先前的一朝尽空，最后斩断四肢而死, 如今人乍听见这个, 不害怕才是见鬼。

    淮也怕, 但他不能没主意, 跪着问孙放林：“厌胜之术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太医令有把握吗？”

    “臣是医者, 并非巫师。”孙放林对着沈辞柔说，“臣也只是个推测。”

    “……去查。”都到这份上了，李时和还不见醒, 沈辞柔什么都能试试, “掌案，去查。”

    淮刚应声起来，沈辞柔忽然制止他：“不, 别去。都起来吧，照常事。太医令今日这话当没说过，我也当没听过。”

    淮一愣，懂了。

    厌胜之术毕竟是说不真假的事儿，这会儿皇帝的病到底怎么样还没个准数，要是一查，全大明都知皇帝病重，且到了要查厌胜的地步。若是再往安城里一传，其暗趁机涌起来，那就真麻烦了。

    “臣明白。”淮在心里盘算了一该怎么解决在场的人，至少皇帝醒之前，这些人不能再现了。

    他还在想，又有一队人来，都捧着托盘。领队的是空兰，她没听见先前的事，直觉殿状况不对，都不敢抬。

    还是听风上前取了托盘：“娘娘先用膳吧。”

    沈辞柔没什么胃，但总也不能不吃，到桌边坐。上来的早膳确实清淡的，一例甜粥，菜也都寡淡，沈辞柔夹了只清炒的虾仁，刚咬去，就觉得一怪味儿反上来。

    敢呈上来的虾自然都是新鲜的，又是清炒，本该带略微的甜味，沈辞柔吃这个，这回却觉得无比恶心，都顾不上礼仪，直接吐在了托盘上。

    吐来的虾其实还有个完整的样，上边也就几个浅浅的牙印，沈辞柔却越想越恶心，咙都起来，压着偏到边上，压忍不住想吐的觉。可她昨晚就不怎么想吃东西，今早才咬了虾仁，哪里吐得什么东西，连酸都没有。

    听风急了，抚着沈辞柔的后背：“这放了什么？”

    “这……”空兰哪儿见过这架势，毕竟是从她手里去的东西，真吃坏了，她的命也保不住，跪时哭腔都来了，“是尚局送来的，婢没动过，真没动过……”

    听风也是一早被吓着了，不信空兰的话，空兰解释都解释不，还是怡晴拦着。场面又起来，淮急得满冷汗，一扯孙放林：“还是太医令给娘娘看看吧！”

    吵起来的人这才想起还有个太医，连忙退开，让孙放林给沈辞柔诊脉。

    沈辞柔呕了会儿，刚才涌上来的反胃压去，脸却白了不少。

    这个脉更好诊，但有李时和的前车之鉴，孙放林都有虚：“娘娘，这个月的癸可至了？”

    沈辞柔一愣：“……时间已经过了，还没呢。”

    “那若是不意外，娘娘就是有喜了。一月有余。”孙放林说，“臣恭喜娘娘。”

    分明是该开心的事，想到还没醒的李时和，沈辞柔也没多少喜意，在人前来喜之前说：“喜就不用了，好好照顾陛。都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