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让她这么贴着，冬以来的寒意居然真的消了不少。李时和最后看了沈辞柔一，女孩比他还早闭，睫乖顺地垂着，随着呼微微起伏，还有几缕发丝到前边，黏在她脸颊上。

    他伸手替沈辞柔把发丝挽到耳后，也缓缓闭上睛。他听见灯烧的声音，闻到女孩上清淡的香气，隐约像是故乡。

    .

    李时和逆着河跋涉，雾从河面上蒸起来，得前模模糊糊。河顺着向淌，有些凉，但不至于讨厌，和雾一起温柔地抚过这年轻漂亮的躯，面上甚至还漂着无的莲。

    他赤足踩着河底的白沙，走了一阵，忽然想到该上岸了。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地方，踩着河畔的石，一步步脱河。

    河边铺着的也是白沙，李时和低，隔着蒙蒙的雾，在河面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姿容端丽，眉目如画，他浑赤.，披着自己的发为衣。

    漆黑的蛇盘上他的脚踝，迅速向上蜿蜒。翕合的鳞片刮过肌肤，一直缠绕到他，黑蛇停，向着他扬起，金的竖瞳里倒映端丽的郎君，恰如李时和中倒映它。

    有人的声音飘飘渺渺，从河对岸传来：“人间沉浮，你这一生受尽折磨，凄苦辗转，到最后都不得安宁，你后悔吗？”

    李时和注视着黑蛇，到此刻他终于不害怕了，反倒相当平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寻得安宁。他甚至笑了一，轻轻地说：“不，我心满意足。”

    一瞬黑蛇猛地弹起，张咬在他咽，尖利的毒牙直嵌到底。

    **

    年纪大了睡不着，一到寅时，淮就起来了，慢腾腾地洗漱，再缓缓走去寝殿。这时间太早，又是冬天，天都没亮，昨夜又了场雪，院里早起打扫的人不多，雪只草草扫了扫。

    淮特地避开这些人，沿着雪少些的地方慢慢地走。年轻时他就听人行礼，一一个“掌案”，显得他像个人上人，到了这把年纪，没这个心了，只觉得应付麻烦。

    他挪到寝殿门，本想在外候着李时和，一晃却看见里面一光。

    淮莫名其妙，轻轻推开门去，正好看见那光的。是盏灯，就在榻边上，还没等到他走过去，烛心烧尽了，那火了两，灭了。

    李时和睡时不留灯，不知是哪个多手脚的人的，淮心想还是逃不过，得敲打敲打新殿里的人。他摸不准李时和醒了没，拎着行灯，试探着问：“太上皇？您醒了吗？”

    里边没回答，床帐垂着，隐约能看见个人影。

    “太上皇，太上皇？”淮又叫了几声。

    这段时间李时和睡得多，但浅眠，稍有动静就能醒，淮觉得不对，顾不上礼仪，直接撩开床帐。

    李时和躺在榻上，被盖到肩，他闭着睛，神平静，漆黑的发在榻上铺开。殿里暗，只有淮手里的行灯透光，若有若无地打在李时和脸上，显得有些模糊，一晃反倒以为是个年轻郎君。

    “太上皇？您醒醒？”淮直觉不祥，心绷，犹疑着放行灯，“您恕罪，臣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