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庄毅都糊涂了，站起去旁边的收银台，拉开柜翻手写的账本。他背对着杜夏，没能看见杜夏一脸七年时光付之东的憋屈愤懑，他埋翻账本最新的那几页，轻轻松松笑，“不然何筝为什么煞费苦心地帮我，还不是为了你哪天后悔了，想回国，国的大卫村里有个像样的家。”

    杜夏憋着一气，脸涨得通红，差闷过去。

    庄毅还是没回，但抖了抖，装作有疙瘩掉落，他说恶心死了，麻死了，但这是何筝的原话，一字不拉。

    “……本来想等你国后安顿好了再跟你对账，不然的嘞……怎么说呢，搞直播比跟那些外国人一手钱一手货复杂多了，退货率就尼玛离谱，搞得我都大了，帐都不知该怎么记。不过问题不大，咱们的画肯定是没质量问题的，退回来后换个新包装，又能发给别人。”

    庄毅的声音越来越轻，以为杜夏嫌自己的法太缺德贼，才一脸差哭了的模样。

    “咋了，这什么表啊，好嘛，你被何筝那小带坏了，学了是不是？五五分都不满意？行，我承认我之前太拉，让你造了不少罪，我主动让利，我跟你四六！三七！啊……怎么又要哭啊，三七都不够啊，那……那二八？不能再少了，再少我也要哭了。”

    庄毅个哭丧的鬼脸，杜夏没被逗笑，站起来，第一次和庄毅那么亲密的拥抱。

    账本被庄毅放在了未收起的餐桌上。他犹豫了几秒，缓缓抬手，小心翼翼地搂住杜夏的后背。

    “我、嘿……有件事吧，还是想跟你说。”

    庄毅自己都嫌自己话多，但没办法，杜夏就一闷葫芦，他不叽叽喳喳，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一直抱，像什么话。

    杜夏没哭，就是鼻还有酸：“嗯，你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庄毅扭了起来，支支吾吾，“就是、就是那天吧，我拿着刀本来是准备去找陆广发的。我听何筝说了那晚会所的事我也懵了，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这老同学太不厚了，狗看人低，我想替你气，但刚走到陆广发那个小公司门我就冷静了。人那小公司有规模哈，混的不错有社会关系哈，我怕闯去后人没帮你揍到，自己先被抬去。”

    杜夏听笑了。

    这才是他熟悉的庄毅，自信都是表面的，本质是个欺怕的怂包。

    只是怂包也有尊严，庄毅说他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就陷成年人的一瞬崩溃，无法再逃避自己的无能和失败，他已经对不起兄弟了，不能再对不起女人，为女人憋的那心气比为兄弟攒的来劲多了，连夜坐火车赶到阿珍前夫家门还更旺盛了，于是有了那闹剧。

    杜夏说：“你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在你这儿啊，阿珍是手足，兄弟是衣服。”

    “嘿嘿，别那么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庄毅跟杜夏分开了，两人一个抬看天板，一个侧脸望向店铺门外，避开神上的对视，都有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