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太爷相助，我恐怕连学塾读书的资格都无，又岂能成为如今的翰林学士？”他慨地说。

    “……你也莫怪陛，他当年并不知戚小乃是官家之女，更不知有了你。那时我随陛南巡在画舫上认她的时候，不知有多惊讶。可你母亲偏生是个倔，不让我手便罢了，却既不愿对陛说自己的份，有了你后又不肯对家中解释清。”

    他又叹了气，“我后来从京城回去，才知她已被逐了家门，再去寻时，却是再没有你们母二人的踪迹了。”

    沈惊鹤默然一瞬，“世伯，我仍想唤她母亲。”

    “改不了就不要勉自己。”苏清甫安地拍拍他，“一门心思想皇城的女不知有多少，唯有戚小却偏偏宁愿远走飞，也不想让你陷那潭浑中。等我禀报了陛领你了，你也要好好保全自己，切莫让她担心，可知吗？”

    说着又不由望着他喃喃叹。

    “其实纵没有这块玉佩，单凭着你这张和陛十几年前毫无二致的脸，也绝不会有人能拦你。”

    ……

    三日后。

    禁，紫宸殿。

    鲛海新贡的龙涎香，半甲盖小的一块便抵得寻常人家十年的吃穿用度，此时却近乎浪费般地成片燃着。纹饰的华纹铜兽香炉中，琥珀的香跃动着月白荧焰，丝缕幽香升腾弥漫，若有似无地在紫宸殿里氤氲开来。

    一袭泽明黄、剪裁细的衣袍披在座上人气宇不凡的躯上，衣摆掀动之时，隐隐其间繁复绣成的五爪金龙，赫然昭示着他尊贵冠绝的份。

    日光在他的脸上投了一片晦暗莫辨的影，他指尖微屈，不疾不徐地轻叩书案。金丝镶边的乌木雕案发沉闷的敲击声，一一，有规律地响彻因宽敞而显得有些空旷的大殿。

    笃。

    敲击声停。

    座上人好像这时才回过神来，邃莫测的中是一片涌动着的风云，满怀考量的目光投过来，在殿人的上逡巡。

    “抬起来。”

    沈惊鹤已在沉默中立了小半个时辰，因时间站立而有些酸的双和早已饥辘辘的胃一炷香前就发了不满的抗议，但过人的忍耐力仍支撑着他站得笔直。

    他依声略抬了抬，波澜不惊地望向前方。三日的时间并不够量裁衣一新袍，上苏府公年少时的旧衣并不算合，然而上拾掇整齐后清俊隽逸的一幅好相貌，竟使得那旧衣无端现了几分风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