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刚开学半个月，室友每天熬夜打游戏，灯火通明的寝室和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把陈澍折腾得够呛。

    陈澍顿了顿，问：“嗯。然后？”

    一周后，陈澍独自办了退学手续，托人帮他联系了荆市的学校，谁也没告诉。

    “这么好的被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舍阿姨接过陈澍装好袋的被褥，既惊喜又惊讶。

    临走的时候，陈澍拖着行李箱离开寝室，一步也没回。

    “我本来只想跟她打个招呼就走，可她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一个人在那自顾自地说个不停。”孙兰叹了气，有些郁闷，“从到尾话题就没离开过你堂哥，一直在夸你堂哥多么努力多么优秀，在大学又了多少个女朋友，多少女同学排着队追他。”

    他走的那天是个天气晴朗的周末，室友们约好一起去网吧打游戏。

    但陈澍的压力就很大了。

    陈澍的外公外婆去世后，她没了可以依靠的父母，更不指望那个衣冠禽兽的老公，只有儿。

    所以，不是为了孙兰，还是为了他自己，陈澍绝对不能输。

    大家都知堂哥的“名校份”是怎么来的，但碍着利益关系，也懒得去揭穿他们。

    如果说，那个时候陈澍其实还在为退学的事犹豫，那么这通电话就是真正促使他定决心的决定条件。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儿，我今天跟李阿姨去逛商场的时候，在商场里碰到了你堂姑。”

    堂哥比陈澍大一届，平时仗着家里有小钱，吃喝玩乐，成绩稀烂无比。

    尤其是去年他考考砸了以后，这压力就更明显了。

    先逃这个寝室，逃这个学校，再逃小破县城

    三的时候，在堂姑夫妇的运作，钻了漏，用外国友人的份申请了国尖的大学，并且被顺利录取了。

    他呢。陈澍想。

    只有儿是她日复一日熬去的勇气。

    被枕那些带不走的，他一并打包送给了舍阿姨。

    寝室里没有其他人，陈澍东西不多，一个大行李箱全装满。

笑了笑，没说话。

    但为了不让孙兰担心，他也不会跟孙兰说自己不好，就讲了一些平时上课的事。

    陈澍刚去念大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孙兰给他打电话，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去大学适应不适应。

    孙兰在电话那认真地听。

    他甚至有些戏谑地想，等室友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空的床和桌，会不会吓一呢？

    他要逃。

    这可不得了，堂姑扬眉吐气，整天跟别人炫耀自己的儿有多么优秀，上的是国尖的大学。

    他跟堂哥年龄相仿，免不了被拿来比较。

    “妈妈跟你说这个事，也不是想给你什么压力。”孙兰说，“但是你一定要争气，咱们起跑线上没输给别人，却在半路摔了一跤。等你爬起来的时候，别人已经跑远了。所以你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能追回来。”

    “不要了。”陈澍对她笑笑，“我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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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他自己，为了他妈，他绝对不能妥协。

    “……”陈澍沉默了一会儿，“有病？”

    孙兰只有陈澍。

    堂哥比陈澍大一岁，是堂姑特地跑到国外生的，拿的是外国国籍的份，从小学到中都在香港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