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的话，就有很广袤的土地，不会有街，也不会有很凑的楼房，一门就能看得很远。”

    他将垂来的发别回耳后。微卷的发就像波一般，是很浅的亚麻，不像金发那样耀，但很柔和。

    “很多人在乡办农场，还有贵族的庄园。但我想只修一个小房，最好能看见海，在朝南的墙边迎着太很多蔷薇，将藤蔓牵引到窗上。天绿芽，到了五月，开成一片一片，一直从夏天开到秋天。”

    “我可以来玩吗？”

    小孩的睛又圆又亮，跟他一样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他们依靠最后一残余的灯油看清彼此的脸，将被在，披在上，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

    “当然可以呀，洛伊可以很，从园的篱笆外直接来。”

    “不行，那样会很像‘小偷’，只有‘小偷’才会从园翻到别人家里去。”

    他发咯咯的笑声，问：“谁告诉你这些的？”

    “他们说的，他们说我老是想翻去，就是想当‘小偷’。”

    “没有的事。”他伸手，摸了摸小孩柔的发，“你是好孩。”

    幼小又温的被他抱在怀里，能够受到清晰有力的心。

    “你最好了。”

    一切好像都在瞬间静默无声。

    枯败的落叶拼图一般，凑了一张模糊的人脸。苍白，枯瘦，行将就木，脸颊和窝凹陷去，夸张的大裙摆盛开在脚，依然涂着艳红的脂。

    他在人群中央，那个窄小的舞台，被烛火围绕，像一随时都要崩解的骷髅。

    但他仍然要开，从才咯完血的咙里发歌声。那嘶哑的锐鸣都仿佛浸染了肺腑中血溃破的脓腥，洛伊想捂住耳朵，坐在台的人却听得如痴如醉。

    那是刀刃，无数的刀刃，在他们上留刻骨的伤痕，千疮百孔，是浸在苦难中的生命的印记。喜是虚无的，希望是虚无的，也是虚无的，唯有痛苦如此真实。

    ……

    痛苦的、痛苦的、关于我所遭受的、你所遭受的、一切痛苦，又有谁能够知晓呢？就连逃脱黑的沼泽活去都像只是为了记住这终将被掩埋的痛苦。活着的意义早就消失了，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我的生命即使延续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痛苦是唯一的意义，就如这歌声一般。

    可如今甚至连我所以为的痛苦都不是全，每当回想起来时充斥心的虚无的悲悯与同，连同曾经所有全然无知与浑然不觉，是不是都成为了最后贯穿你膛的刺？

    站在舞台中央的人，声嘶力竭的人，从裙摆里拿了一把真正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