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缩回去是不可能了，洛伊咽了咽。他本就睡得昏昏沉沉，觉得现在应该是傍晚了，但他看不见窗外的月，也不知最近有什么新鲜的坊间传闻可以作为谈资，更不可能又拿吃饭当借，去厕所更是显得刻意，他发现无论他现在立刻怎么圆场都无法蒙混过去，他的哥哥本就不是那么好骗的人。

    ”我不是知那是哥哥……“洛伊小声说，但转念一想这句话又不太对，难面对个陌生人就可以随便诋毁自己的家人吗？

    他的确是脑迷糊了，丝毫没有想到其实还有能扳回一局的方式。对于哥哥的化已经成为他潜意识的反应，即使想到为什么雪莱要隐瞒这么久，甚至还在他面前装得滴不漏，也只会认为哥哥有不得不这样的理由，毕竟胥恩菲尔德家主的份在里社会是很特殊的。

    他绞尽脑，已经不奢求能给自己开脱净了，只要别被当成个忘恩负义的白狼就好。

    “那些话都是，气话，不是真的……”他暗自着被单，底气越来越弱，只注意到雪莱本来不太好的脸看上去似乎更糟了，再联系一哥哥刚才的话和表现，可能本来就打算跟他清算一总账，结果他还变本加厉，火上浇油，看来今天自己不好好认个错是不行了。

    “我不讨厌哥哥的。”他手指绞着被单，这姿态像个扭的小姑娘，他知不太好看，但无法控制，“我平时也没那么多不兴的事，也不会总是觉得别人不好……”

    雪莱当然知，但仍然暂时保持沉默，没什么别的理由，只是难得起了　心思想多看看洛伊这副苦恼样，愁得好像耳朵都耷拉来。

    如果是在家中，洛伊的回答永远只会是“很好”，“没事”，看起来一切顺利。但雪莱明白的，没有背景的人在贵族间这座茧房里是何等寸步难行，没有优越支撑的纯粹本能不仅不能成为助力，反而会引起嫉妒，从而招致变本加厉的歧视与孤立。更何况胥恩菲尔德本来就是贵族中的异类，地位特殊，在一些人里更如洪猛兽。

    洛伊没有撒的习惯，越是亲近的人越不愿去诉苦，所以他不会在家里说实话，偶然得到了这样的机会雪莱也很惊奇，并且沉迷于这有些疏远却更恰到好的关系里。哪怕在除去一切遮掩和伪装时所受到的反差更令人冷清落寞。

    说起来他一直不知有件事的缘由，但他确信是发生了什么，才会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以不可逆转的态势迅速割裂，他思索过很多次那段时间前前后后的各事，仍然不太明白。

    “对别人到不满和怨恨不是错。”雪莱说，“不用勉自己接受所有人，更不用对每个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