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将泥土重新填了去，直到那浅淡的木从视野里消失。他将土壤拍实，稍微垒得一些，想留一纪念，却不知怎么才好，思考了半天无果，最后只能作罢，摊摊手直起。

    “没关系，天来的时候，这里一定会有很多草，一都不会显得孤单。”沃尔夫冈给他披上外，已经在一边搭起了一张简易桌，冲泡起茶饮。

    洛伊转看他泡茶。那双手几十年如一日，动作熟稔净，有条不紊，可以看他的心也一定平和安宁。在今日之前，洛伊怎么也不会想到沃尔夫冈来到胥恩菲尔德家居然还有这段曲折，他娓娓讲述的语调像一汪溪低一首挽歌，动听又惆怅。

    “沃尔夫冈，您本来的名字也是这个吗？”洛伊问。

    老家正从五八门的料盘里甄选合适的佐料给红茶调味，闻言略有些惊讶，很快答：“这个名字是李斯特大人取的。他说想尽快新生活，换一个名字是再好不过了。”

    “那你原本叫什么？”

    瓷白的壶嘴里清亮的茶，汩汩蓄满一杯，带着茶香的淡烟飘逸在雪地中。调味品依次加，像是遵循着一节奏，带有独特的韵律，每一个节拍都恰到好。

    “秀介。”

    老人说着陌生的语言，发音轻快，咬字绵柔。一阵风落些许松散的积雪，他仿佛忽然间又成了那个站在樱树的小少年，还没经过生离死别，人世浮沉，只沐浴在被雨缀的和风中。

    洛伊有些神，眶发，但不再是因为自己。他被一安定又稳重的力量包围了，心绪也渐渐归于从未有过的平静，他发自心羡慕也敬佩这样的定，默默无闻，风雨不侵。

    “少爷，你看。”沃尔夫冈突然欣喜地示意他看向后，洛伊回一望，原本空落落的树枝上不知何时迎来了一只翠蓝的小鸟，它在树枝上蹦蹦，似乎在视察在此筑巢是否合适，完全不畏惧寒冷，并对新发现的栖息地十分满意，仰起清脆地叫了两声，好像在呼朋引伴。

    “是青鸟呀，真是幸运，一定是因为您安放在此的也是一个善良的灵魂。”老人将茶也一并摆好，变法一般从容地拿两张外凳，原本光秃秃的荒地顿时有了外午茶的氛围，就连雪的荒原都多了几分可以欣赏的意趣。

    “看起来很闹，我可以加么？”一个声音响起，两人回望，是雪莱正走过来。他还穿着外时的衣服，肩上有一片斑驳的白。

    “哥哥！”洛伊一瞬间想要像小时候一样冲上去，到底克制住了，疾步走到雪莱跟前，雪莱微微皱起眉，替他把领收一些。

    “您看，少爷，兔的耳朵还是很灵的。”沃尔夫冈眨眨睛，“早在大人的车还没经过落驷桥，我就知他一定会赶回来蹭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