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太混账，前半生没碰见过这么心动的人，自然也不知该怎么好好对自己的人，说了不少混账话，了不少混账事。

纯燃手中夹着的香烟，静静地看着其慢慢燃烧成松散的灰。他总是会顺从白茶说过的话的，只要一想起来白茶是心疼他而要他少烟，他的整颗心脏就充盈了起来，哪里还有多余的空间去装烟草这东西。

    陆淮洲清晰地明白着，自己的愤怒是彻彻底底的荒唐，他对

    白茶惹他生气，他就将人拖到小倌馆，掐着要他一个个看过去，问他想不想变成那专门给人的。他折辱白茶的骨，他将明月拖污沟。

    他哪里敢对白茶说这混账话，白茶是什么玩意？白茶是他的心尖，是他心上被白月光来的一朱砂痣，既是白的像雪，又是红的像血，总归是他在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的珠，他疼他最来不及，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捧到人面前。

    陆淮洲将白茶抱回主卧，掖好被之后，凝视着那张漂亮忧郁的面庞，他想起来，白茶从前也一直有隐约的忧，近来却像是愈发疲倦。

    指间的烟草闪烁明灭红光，在黯无光的夜里，逐次燃烧成灰烬，像是飞蛾上的鳞粉，一簇一簇的黯淡星屑，灰蒙蒙地簌簌落在地上，无声无息，在冬日久寒冷的夜晚。陆淮洲将几乎燃烧殆尽的烟玻璃的烟灰缸里，看着玻璃的棱角倒映他平淡的神。

    他清楚地明白那忧的原因——白茶动摇了，他对陆别鹤生了懵懂的意，才会因为“背叛”痛苦不堪，这分明是他愿意看到并意料之中的局面，此刻他却并不兴，甚至有些不明不白的、荒唐的愤怒——“不是说报恩吗？不是说我吗？不是说永远都是我的，不会离开吗？”

    白茶喜看书，他荒唐地吃一本书的醋，当着白茶的面一把火烧了他平常喜看的那几本，又掐着问他是喜看书还是喜他。后来他也学会了折书，工作之余会给白茶惜的书都包上书，再用钢笔在书脊上写书名，方便白茶的寻找查阅。

    所幸也及时扭转。

    他等着白茶回到他的怀里，等着凌晨的光划破夜，降临夜，燃夜。

    陆府的隔音非常好，冷峻的家主大人听不到丝毫声响，寂静的黑暗中，止有窗外的白雪簌簌坠大地，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撞自己的归宿，破血。

    陆淮洲闭了闭，他原先是不懂为何的，但倨傲于总要付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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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先是从不会后悔的一个人，近来也偶尔会生“如果怎样”的想法。

    陆淮洲想起来，他原先有很多侍妾，其中有的人啊，比他的还凶，两人会在红白烟中，脂粉气和烟味混杂在一起，有惑人的痛；有的人也像白茶一样，劝他少烟，只不过他从来当成耳旁风，心好了就顺着哄几句，心不好了，还会冷笑着说“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