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人，前后怎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呢？难就因为——嫁人生？

    邓皇怔了一怔。

    但公主似乎没发觉他的异样，仍继续：“我不知那是不是真的，如果是，我更不知母后是如何到的。但是我知，父皇，我不到。”不到甘于后宅，一辈相夫教。

    “我不到。”她望向邓皇时底隐隐有一层，“也不想。”

    靖安站起来，隔着棋盘，她像是打算倾拥抱自己的父亲，最终却止住了。邓皇意识抬了抬手，却见靖安绕过桌案，半跪在他脚边，一如儿时般埋首在父亲膝上。

    曾经只比他膝盖一的女童如今已经成了嫁为人妇的年纪，邓皇慨一声，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脊：“别哭，我的安国，别哭。”

    那一瞬间，邓皇想起来自己的发妻，阿妩。虽然她过世多年，可他仍记得阿妩的模样：少女时的意气风发，成婚后的琴瑟和鸣，怀时指着他的鼻要他不准后，她说：“我是为了你才放弃了周氏女的前程，你敢负我试试？”

    呵，端庄都是留给外人看的，周家的大姑娘，从来都是如火的。

    安国是他和阿妩的女儿，最像她，可也不像她。

    “我很喜他的。”有些话，对着当事人时总觉说不，现在也能坦然吐了。靖安的声音犹带哽咽，泪却收了起来，她仰与邓皇对视，平静：“至少他从来不会，或者至少不敢，对我抱一些可笑的‘期望’。”

    邓皇看着伏在自己膝的女儿，慢慢抚着她柔顺的发，叹了气，“吾儿定会得偿所愿。”

    那些阿妩当初放弃了的梦想，或许他们的女儿能够到也不一定。

    ……

    朝是靖安在很久之前就有了的计划，她很清楚自己志不在后宅的方寸之地，至于原因，说不清是因为偶然翻到母后留来的札记，还是她刻在骨里的不安分。而之前，都是为了这个目标。

    在此之前，靖安虽然率军平了一国之地，但由于黎穆的态度太合，这份功劳就显得不太够看，甚至靖安也知有些人在暗地里那对于她和黎穆之间的事的龌龊猜测。而朝堂上，为了公主是否该朝的事已经暗汹涌过几回，只不过因为公主大婚在即才暂且压了去。

    而现在，公主完婚，这场博弈也到了最后关，邓皇的态度就尤为重要：今日她不惜搬了母后，就是为了将邓皇对亡妻的怀念和愧疚引到她这个女儿上。

    那一番话，就连靖安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心设计。如今看来，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