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何醒得来。

    冬日的天，亮得迟，阿蓉一夜未眠，一面照料卫秀，一面看着外驱散黑夜，先是蒙蒙的些许光亮，再是一增多，直到将近辰时，方才天大亮。一缕光，透过白的窗纸，照室。

    卫秀缓缓睁，阿蓉几乎要喜极而泣，忙弯在她旁，声音低柔：“先生。”

    卫秀无力地转过来，见是她，虚弱一笑，：“辛苦你了。”

    她的声音涩沙哑，没有丝毫生气，阿蓉落泪来，愧疚：“若非婢大意，陈不必罹难，先生也不致大病。”

    笑意便散去了，卫秀垂眸，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覆于她上的锦衾上，低声：“命该如此。于他而言，死了只怕还好受些。”

    阿蓉默然，她试探着摸了摸卫秀的额，仍旧手，再观她的眸，果然还是涣散，并未好转分毫。不知就怎么让自己醒来了。阿蓉心疼：“先生再睡一会儿。”

    卫秀摇了，只是轻微的幅度，颅便像被晃过一般眩起来。她静默了一会儿，待缓过这一阵，方：“陈渡，必生波澜，殿不久定要过来。”

    鼻间的气息，卫秀通医术，自知自己在发，把过脉后，便述了一方，令去抓药来煎煮。

    阿蓉一向是拗不过她的，只得依言去办。

    濮来得极快。

    卫秀并未勉起榻，只斜靠在迎枕上。她已衣衫齐整，发丝亦已梳理得纹丝不，除却脸颊因红了一些，余者与寻常别无二致。

    濮叫婢引了来，见卫秀尚未起，不由关切：“先生可是有不适？”

    “褥中和，便懒怠起来了。”卫秀随意笑，闲适自在地靠着后，别有一番风温雅。

    褐裘复絁被，坐卧有余温。冬日懒散贪，总免不了在榻上多赖一会儿。濮不以为意，在榻旁坐，一笑：“若非还有要事，真想也这般窝上一晌午。”

    卫秀便顺势问：“听闻陈渡，殿可是因此忙碌？”

    见她猜了个正着，濮便直接将昨日发生的一连串事都说了，最后不无担忧：“谥号是改了，民间议如沸，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停不来。”

    卫秀飞快地转动脑，太如被钝撞击般阵痛。许多时机，都是失不再来的，卫秀知此理，竭力思索，将此事理分明，再想一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