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秀觉到，转过来，她的睛不复平日清亮，像蒙了一层翳。

    卫秀在昏睡中，脑昏昏沉沉的，她还是会梦到父母，会梦到兄，不单是那血腥的一夜，还有平安的时候，父亲与兄练剑，母亲在旁笑看着，而她则是偎在母亲旁玩耍。她能记得的不多了，好的、坏的掺在一起，变成光怪陆离的场景，一时是母亲在笑，一时是她满脸是血的倒在血泊中，一时是兄洒脱挥剑，一时是他整臂被削来，倒在山地上，死不瞑目。

    她好像听到了兄的诘问，问她为何不去复仇，只图安乐。她好像还听到父亲质问她，怎么了萧懿的婿，是否忘了自己姓什么。

    濮连忙：“嗯，我就睡，你也歇着，别我。”

    窦回回来，神不怎么好，皇帝见了便很心惊，七娘新婚不到一年，驸千万不能有事。又等半月，仍不见好，他想来想去，召了濮来，上安她，心里其实已经好了驸撑不去的准备。

    “七娘，睡一会儿。”她昨夜就没怎么合，又撑一日，卫秀很担心她。

    卫秀从前也病，却没有一回病得这样重这样久。

    皇帝这里也忙着，他压了诸王，立太孙的大典也在准备。一步步都在正轨上。待萧德文名正言顺主东，他就可以教他国事，然后再削弱诸王。没有威胁的叔王，太孙应当不至于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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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濮鼻一酸，几乎落泪来。

    皇帝再中也听说了，从忙于立太孙的诸多事宜中来，遣医送药，赐金赐，还派了窦回亲去，安公主。

    萧德文也像模像样地来看过好几回。卫秀一病不起，他是真的难过，他那么大从来没有人像卫秀这般有本事，纵然祖父要提他，将家业传给他，他心怀激，还是觉得是卫秀的功劳。

    她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中的光芒越来越

    来来往往探病的人很多。濮见了心烦，最终脆闭门了，令史记来访宾客之名，等卫秀好了，她再去回访致谢。

    可惜这些功劳在萧德文登基之前，都是不能拿来夸耀的，他只能搜刮肚地安卫秀，让她快好起来。她若不好，将来他与叔父们冲突，祖父不肯帮他，可怎么是好。

    濮唯唯应着，什么都听不去。皇帝无法，原还偷偷还有什么才俊可以给七娘留着，此时一看，恐怕再好的人，在七娘那里，都不如卫秀，就如再好的女，他见了都忘不了皇后一样。又安两句，只得让她回去。

    卫秀勉一笑：“我都睡了好久了……”

    皇帝觉得卫秀是不会好了，病了这么久，早就垮了。但濮从未此想，她只是觉得卫秀病了，很辛苦，她很心疼，恨不能以相代，但卫秀会大好的。

    卫秀知这是梦，可心中的羞愧、歉疚仍是压得她不过气来。她觉得，她这样，就算是九泉，也无颜见父兄的。

    濮凝神听着，再一看，她又昏睡了。

    卫秀无奈，终于在夜降临之时，让濮上榻来。她上都是药味，又怕过了病气给她，这阵都是分榻而眠，可濮这般时时伴着她，再讲究又有什么分别。

    濮躺到她边，鼻间弥漫都是苦苦的药味，卫秀穿着白的中衣，这一病，她比以前更瘦了。濮心中酸涩，在锦被底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