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靳丞给的半小时时限还剩最后五分钟，红终于抬起，睁看向对面的小姑娘。

    “我上要死了，对吗？”她已经预到了从命匣传来的灵魂的震，边不由一丝嘲讽，“我都要死了，他也不敢来见我。”

    这丝嘲讽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对自己，还是对江河。但她的心里竟奇迹般的非常平和，丝毫没有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

    或许这得归功于K。她到现在还很诧异自己竟然会把过去对K和盘托，就像他们不曾认识，就是简单的倾诉者与聆听者。借着讲述，红回忆起了许多她已经忘记了的事，也想起了自己刚来到永夜城时的模样。

    江河说郑莺莺很像当时的她，也许是吧。

    恰在这时，疼痛袭上红的脑海，她登时脸煞白，但还能忍着，没有表痛苦。郑莺莺见状，终于开：“我不让他见你。”

    “呵。”红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你手里拿的，是无名之刃，对吗？”

    郑莺莺蹙眉。

    红继续说话，可疼痛令她蜷缩，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只那双漂亮的睛死死盯着郑莺莺，“你也不会有好场的……”

    “那也不关你的事。”

    “你以为我在挑拨离间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拿着无名之刃，以为会比我好多少吗？江河会放弃我……自然也会……放弃你……”

    说着，红低低地笑起来。可疼痛又让她猛地吐一血，整个人趴伏在地上，一边咳血一边笑着，状若疯癫。

    郑莺莺听不得“放弃”这样的字，右手意识握住了刀柄，目狠。江河却在此时打开门走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对她摇摇。

    红听见脚步声，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来，看到江河护着郑莺莺的样，泪忽然就来了。

    这么多年，江河只见她哭过一次，在初见的时候。

    现是第二次。

    他怔住，眸光撞泪，稍有动容，红却又笑起来。她哭着也笑着，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个，嘴里喃喃重复着一句话，“不同……不相为谋……哈……不同不相为谋——”

    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她的咙里。

    玩偶小人敲碎了命匣，一代女自此殒命。

    江河的心像是被人揪住，忽然透不过气来，因为红还看着他，那最后的一句话，就像一个诅咒盘旋在他的脑海。

    这原是他对红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