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的夜晚已有了些寒意，同事们各自收拾东西，要么回家，要么和相熟的约一顿晚饭。杨雍礼貌地拒绝了邀请，提着公文包，脚步不不慢，从众人的视线里渐渐消失。

    在他背后，有人戏谑了一句：“嘿，老杨不是没女朋友？”

    另一人答：“谁知……走了走了，动作最慢的钱啊。”

    “真伤。”

    杨雍一概不知，但即使听见了，他也不会在意。往往谈论他的时候，三言两语，那些人就失去兴趣。或许因为他习惯温和地笑，不，不反驳，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不值得究的人。

    公司离家只有二十分钟路程，中间隔着老旧的居民区，以及一个频繁传搬迁消息却始终存在的市场。杨雍买不起车，加上平日坐办公室多，脆靠双脚通勤，新买的工作服有些，在市场附近被溅起的积了一。他微微垂，注视了几秒，然后继续向前，而那个莽撞的孩跑开了，认为他不可能计较。

    的确，杨雍不开，多过说，绕到吵闹的摊贩前买活，也不愿议价。

    买卖的人多数有油，虽不至于短斤少两，但使劲哄他，说挑中的几只香，比普通好吃多了。杨雍，不知是信了，还是纯粹的敷衍，绞了几圈的塑料袋耳朵缠上手指。

    袋里的叫着，声音慢慢就小了。

    小区里好些孩在玩耍，新栽了一圈的桂，香味很，被扯落、碾碎了一地细碎的黄。杨雍的房在靠一栋楼里，那条小路是没有灯光的，住投诉了几次，也修了几次，终究亮不起来。人去，就慢慢淹没在黑暗中。

    “哎哟？”

    那团人影撞了杨雍的视线，原来是一个女人，攥着手机，却还是看昏了。她在五层，杨雍在九层，勉称得上邻居。但在几步路的肩而过里，女人没有对杨雍的问候发回应，直到走小路，鞋跟踩在石板的声音也消失了。

    接着来一阵凉风，枝叶簌簌而动，除此之外，再无他。

    有一段时间了——杨雍并不意外对方的冷淡——他曾拒绝这个女人无端的意，也安静承受了她私底散播的唾骂。正如她所说，一个只知笑、平庸、说话声音低微的男人，怎么有资格鄙夷离了婚的女人？况且她得还算漂亮，不过是看中杨雍老实，才稍稍示好，他却不识抬举。

    其他见过杨雍的人会为他辩解，只是说辞单薄，无非一句“他看起来善良的”，如同冷雾中动的尘，微小，很难被人留意到实质。

    天生如此。

    预报说今夜汽很重，杨雍推开家门，恰好外面淅淅沥沥起了雨。开灯之后，几只飞蛾慌不择路扑了上来，贴着玻璃。他匀一时间来思索，最终还是转过，把纸巾团起来随手哪里。太麻烦了，飞蛾的翅有鳞粉，摁压的时候会和一同洒开来，留恶心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