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莫斯科没有泪

    十二月莫斯科的凌晨，天空暗红得像残余在杯的酒渍。

    机场广播里播报停飞的航班班次不断更新的同时，正中央的显示屏上所有的块都停止了动。

    这一刻，大雪冻结了莫斯科。

    风雪未饮却醉，惹舞了从烟囱冒的白烟，袅袅升起时，仿佛是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挥舞的军旗。

    路边的积雪比街灯更明亮，像挂了白霜的糖浆，缓慢淌至稍暗淡，照一条通往人间烟火的路来。

    沿着被雪埋住的小，杜蕴仪走这间旅馆。

    肆的风雪被隔绝在外，从炉逃窜而来的火星好客地扑灭她肩上的残雪。

    杜蕴仪拖着快有她一半的行李箱，费力地走到吧台，这座全木式风格的建筑看起来年久失修，伴随着空气中陈旧的味，她皱着鼻问:请问还有空房么？

    然而前台小正在对付她那难缠的卷发，本不曾向她看过来。

    她只好提声音再问:还有空房么？

    这时那双褐的睛才迟疑地回望她，打量着前的尖尖的亚洲面庞，不同于欧人的纤瘦骨架，亭亭的腰支窈窕得近乎曼丽。

    她拨开桌上繁冗的件，亮一个木牌，上面写着The   Room   Is   Full

    杜蕴仪暗叹了一气，真是倒霉透了。

    因为暴风雪，临近机场的酒店全客满，她拖着二十八寸的行李箱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找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结果却仍是满客。

    杜蕴仪抬起已经冻僵了的脚，提着行李移到靠近门的角落，她从烟夹中一支女士香烟，很自然的问:May   I?

    前台的俄罗斯女人无谓地耸耸肩，接着打了个哈欠闭上睛。

    杜蕴仪倚在墙边，单手打开银质打火机，熟练地起一支烟。

    黑暗中她的脸忽的一亮，可随即又被白的烟雾遮住，无端地更显寂寥。

    就在这时，走廊的那传来拖鞋的啪嗒啪嗒声。一个年轻男人的脸现在她前。

    并不陌生，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