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金玉颔首。

    西风又：“那我让人去备早膳。”

    洛金玉：“有劳。”

    西风叫来一个小丫鬟，让她去备早膳与煎药，自个儿仍牢牢陪在娘边，见针地为爹的娶亲大计而呕心沥血：“公，今儿元宵，规矩，里饮宴，爹恐又是一日忙碌。您别看他就是平日里嘴，起事来，那可尽心了，事无细，必定躬亲。”

    洛金玉已经习惯了西风为他爹唱颂词，闻言便应和：“沈公公确是认真之人。”

    “那可不，他可认真了。那时候我还小，可我也记得，那时候为了和公说上话，爹他捧着四书五经挑灯夜读，可又读不懂，可又想读懂，那叫一个抓耳挠腮。”西风捂着嘴笑，“后来，他索请了一位先生，白日里忙完公务，夜里便悬梁刺，说是必要写让公认可的辞赋来呢。”

    洛金玉：“……”

    他回想沈无疾所写的那些辞赋，想说，闻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人难面面俱到，有些事，沈公公也无需过于勉……

    可这话或许会伤人，洛金玉便将之咽了回去。

    西风察言观，接着：“再说这院，”他笑着指了指梁上挂的灯，“爹说，公还没好全，京城的灯会上唯恐人多吵闹，冲撞了公，可又怕公不开心，便特意令人在府里张灯结彩，为您办一场小灯会。”洛金玉本也猜想是如此，可西风说来，他便更不自在，低声：“多谢公公，公公好意，我受之有愧。”

    “不愧不愧！”西风忙，“您可万万别这样想，这可成我的罪过了。”

    洛金玉不解：“为何？”

    “我……我还是个孩嘛，”西风嬉笑脸，“我存着私心，还暗自兴呢，这不借了公的光，我和府上其他人也有个闹闹的元宵新年吗。洛公，您可有所不知，往年里，爹都不怎么回府这么勤，也不过年，我们自然不敢擅自闹，年可过得苦呢，没半意思。”

    西风说这话，原是怕娘拘谨，却不料话说完，就听见他娘更为惭愧地：“想来，是我难为了沈公公。”

    西风不料他会这样想，赶：“哪里是这个意思！爹兴着呢！若爹不乐意的事儿，可没谁能难为得住他。爹他可是‘乐意’被洛公‘难为’呢，洛公的‘难为’，爹嘴上不说，心里不定多兴呢。这不，我也没说，他自个儿叫我布置院呢。”

    西风将话说得再骨不过，洛金玉虽习惯了，却还是很不自在，不知怎么接这样的话，只好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