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却仍错了，你若真心孝母，便不该颓唐，她寡母养你大，送你读书，将你养得如此明礼有义，想必，她对你有大期待，你如今这样，岂非是愧对她的厚望？”

    这话倒是恰好说中了洛金玉的肋与心虚之。尚书说得没错，母亲是说过，望他能金榜题名，朝中为官，他父亲未完之事业，为社稷掏尽心力、鞠躬尽瘁。

    见洛金玉神松动，尚书继续劝：“你年岁尚幼，却应也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大儒，也是朝中官员，和你五百年前是一家，也姓洛，名洛山……”

    洛金玉：“……”

    他自然知，这人正是他亲爹。

    “说来，”尚书忽然停了停，看了闭目在那的喻阁老，低声，“好像……”他猛地想到这一关窍，又多看了两喻阁老，不由叹息，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好像有些明白喻阁老为何偏偏对洛金玉这样看重了。

    “山过世，也是在十九年前。”尚书黯然，“你这孩，恰在他过世后不久生，又一样姓洛，差不离的才……”

    洛金玉一怔，问：“适才阁老所说有学生英年早逝的……”尚书了：“山是阁老最得意的学生。”

    洛金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沉默。

    他并未当场说自己就是洛山的遗腹，因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说。

    洛家只剩他一人，而曹国忠被诛后，新帝圣旨宣他罪名中，赫然便列了晋洛家、河南明家的冤案，相当于洛家与明家等家族冤案已解，只是因这些家族多被诛杀殆尽，倒也没什么后续，而洛金玉当时在狱中，如今来了，也并不打算就拿洛家的名声抬举自己。

    一来，他负冤案在，虽是冤案，却到底是污名，他不想连累家门清白。

    二来，他也不屑那样。若他功成名就，自然会表份，为洛家重振门楣，可若他岌岌无名，又何必说来。

    此时他便只是沉默着代父亲又向喻阁老和刑尚书躬，行见父亲世之后辈礼。

    喻阁老和尚书却也没多想，只当这本就多礼的洛金玉是劝阁老节哀。

    尚书叹一声：“你与山也算是有缘，阁老格外看重你，盼你能成他未完事业。当年，山一族便是遭曹国忠所害，那时朝纲混，阁老虽有心搭救，却实在力不从心，留毕生遗憾。洛金玉，阁老不愿看你成为第二个洛山。自然，你会想，沈无疾怎会害你。他或许不如曹国忠害洛山那样，他或许待你……可你应当知，这样去，你的名声会是什么样的。我空白牙所说，你或许不信，那你就看看史册上，千古完人汉卫青，就了佞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