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天知咱家反复无常吗？”沈无疾索将心一横，冷笑连连，“你三年前不就知咱家晴不定喜怒无常吗？咱家还心狭隘，你那时将咱家一片真心置之不理，咱家不服，非得找回场，如今你

    半晌，沈无疾嗫嚅：“你……你百年之后，总得有人为你起灵摔盆，清明扫坟，每日供香……”

    因此，但凡有些权势的太监，总收儿孙，就连沈无疾这年纪轻轻，都学着曹国忠收了许多儿孙，图的是个什么？无非是叫自个儿作个没有绝后的假象。

    这时候就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了？

    “所以，我生孩，只是为了让他给我母亲扫坟上香？”洛金玉忽然问。

    天天说你娘说过这个说过那个的人不是你？

    洛金玉言又止。

    无后，便是太监最大的不是。

    沈无疾：“……”他觉得自己难得要命，“且不说咱家万一比你先死，总之，咱家也死了呢？”

    他越发艰难，“那，那你百年之后，谁给你娘扫坟？”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太监。

    洛金玉淡淡：“我娘是我娘，我是我。”

    若这么想，也就是说，母亲无法复活。

    他艰难劝，“倒也不必想得如此激，你……你自个儿不还给你娘上坟吗？”

    可如今，洛金玉竟说这等新奇言论来，沈无疾一时三刻哪里懂得了。更何况，若换了个惯常浪荒唐、游戏人间的人来说，沈无疾倒还略微理解几分，可洛金玉读的圣贤书，是个比谁都守规矩的小书呆，怎么能说这样惊世骇俗、违背理的话来？

    沈无疾见洛金玉神又落寞去，自个儿的一颗心也跟着往沉，一面骂自个儿天生的坏人，偏偏在这节骨儿要什么大度成全的事儿，一面又发了狠，暗，自己已是个断绝孙的，何必拖着洛金玉一并？

    沈无疾：“……”

    洛金玉沉默片刻，有些腼腆，又有些试探，：“你？”

    洛金玉说了这么多，见他执意，竟还发脾气，也有些恼羞，皱眉与他辩驳理：“你招惹我在前，声声要与我夫妻，我不愿意，你便使尽手段，无理取闹。如今我愿意了，向你求亲，你却又断然拒绝。你拒绝便罢，是我拒绝你在前，你若已变了心意，也只算你我错过无缘。然而，你今日清晨刚拒我求亲，刚刚却又对我说尽百般讨好话，究竟是何理？你这人怎的这么反复无常，令人费解？”

    说着，洛金玉脸又红了起来，局促地在心中：亲还没提成，倒先说这话，实在是有些孟浪放肆，不该，不该。

    沈无疾：“……”

    可是他不敢这么想。

    他只听到洛金玉：“人死如灯灭，我若死了，一铺凉席卷着，随找个地方埋了便是，何必劳烦后人每年扫坟，每日供香，有那时间，不如多看两卷书。”

    他一时噎住，心也，想来想去，恼，“什么七八糟的……怎么就说到这儿了？竟被你绕住了！不说这些，总之咱家与你就到此为止，你别说有的没的了。”

    他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他其实本就不相信人死之后有天堂地狱，人死了就是死了，供香上坟，无非是活着的人求自己心安，系怀自己对死者的哀思，和死去的人却已毫无系。

    沈无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