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何方舟这一说，明庐也有些自惭。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洛公，明盟主你比咱家更了解，他一傲骨，不畏权，好为人，说穿了，却就是到得罪人的，却偏偏自个儿不懂也不屑自保。人是风光霁月的人，命途却会因此多舛。你单是为他将来着想，都该想到，若他再和个与他一般良善单纯的人结亲，那他夫妻二人在这世间，岂不就是待宰羔羊？还非得要无疾这样厉害的人，方才护得他周全呢。无疾今年过完生辰，也才二十二，这样年轻，就是司礼监掌印，本事不小了。”

    明庐何尝不知，何方舟是在巧言为沈无疾说尽好话，可何方舟的话

    他向来自诩潇洒，视礼教于无，不与世俗同合污，可仔细一想，好像也还是俗得很，否则怎么一听师弟说要和沈无疾成亲，竟先想到的不是断袖这事儿，而是就算要断袖，也不能断个太监。

    其实咱家也不懂，想来，明盟主或许还会懂一些，问这世间为何，直叫人执着如此。再者说，你别看他平日里仿佛咋咋呼呼，其实，只在亲近人面前才这样。若他在外也这样，哪能有如今地位？他心智周全缜密，其实是我兄弟几人中年纪最小，却也最沉稳那个，你且放心，他定能将他与洛公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不叫世人因此轻视了洛公，往后，也绝不叫洛公受半委屈。

    他确实对宦官心存轻视鄙夷，其中自然有家仇缘由，却也有些是因这世间又有几个人对阉人没有偏见？他只是亦不免俗罢了。

音仍然平稳柔和，却也十分定，“无疾是我师弟，遇到仇家寻他，我为他护驾，同样天经地义。我们兄弟几个早有誓言，虽不同生，但能同死。明盟主，今日若你执意要杀他，如何也得先杀了咱家，否则咱家决不让你动了他。”

    何方舟说着说着，也觉无奈，自个儿这辈投错了胎，就是个劳碌心命，打小跟在沈无疾展清他们后收拾烂摊，好容易都大了，想着他们都是独当一面的人了，自个儿终于能安生休养了，不料却还得给一个说亲媒，给另一个……罢了，另一个没什么好提的，脑也不比沈无疾清醒到哪儿去。

    “明盟主，”何方舟看他的松动，叹了一声气，继续巧言劝，“我与你来往，也知你非不讲理的人。我知无疾和洛公之事，是有些……你不愿意，也是人之常。但我腆颜为我这师弟说上几句话，他待洛公实在赤诚一片，这皆是有目共睹的。有些事，或许你也不知，我可以告诉你，他为了洛公，究竟过些什么，仿佛是着了似的。我其实也不赞同他这份癫狂，甚至劝阻过，可最终，也无能为力，皆因他实在是收不回那颗心。

    明庐噎了，不自在：“我……”却也说不去了。

    “我知世人对宦官有许多偏见，也非不能理解，我们毕竟与你们不同。照你们的说法，非你族类，其心必异。”何方舟淡淡，“可我们自个儿知，我们仍还是人，比起你们，我们也只少了一样东西，除此之外，都是爹娘生的，吃五谷的，既有心，又怎会无无义。”

    明庐气急反笑：“你们倒也还有如此义气？”

    何方舟外貌秀丽，齿清晰，条理分明，说的话也柔和，态度很好，就算明庐不赞同他的话，也心舒缓来，不再那么暴躁。他沉默着皱起眉，若有所思，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