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的衣摆，手背上青都冒了来，可见其用力。

    洛金玉听他说起小时候，便想起西风曾提过那么几句，也未说明白，只是能知沈无疾小时候过得很苦，是常人所不能忍受之痛苦磨难。也正是那些痛苦磨难，令沈无疾的日渐乖僻刻薄。

    “我不知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洛金玉心疼，“你若想说，就说给我听，若不想说，我绝不迫你说。只是，无论如何，那些事已经过去了。”

    “呵，过去了？”沈无疾意识反问，“那你来宕山是什么的？”

    洛金玉顿时语。

    沈无疾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失言，急忙：“不是……”

    “大约，我就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洛金玉自嘲。

    “不是……”沈无疾却不知要说什么。

    平日里，沈无疾嬉笑怒骂，或哭或闹，皆承转自然，“信手拈来”。可此刻当真让他说过往难事，他却说不。

    不是没人知沈无疾难，何方舟与展清他们都知，西风也知，可就算沈无疾知他们知，也从不会真正在他们面前显来弱。

    或者说，沈无疾忌讳别人提自己的难。他好脸面，是个逞的，恨不得别人都忘了他曾经历过的不堪，只记着他风光得意的模样。

    如今向洛金玉说破这事，沈无疾只会觉得比在西风与展何等人面前说破更加难堪一千万倍。他常自嘲是阉人，忍不住就要挂在嘴边的话，可越是如此，难不越是说明他对此耿怀吗？

    沈无疾越嘲自个儿不男不女，心就越是将自己“当男人”，甚至比寻常的男人要更男人，否则不足以弥补自个儿上的残缺。

    既如此，自然只能叫洛金玉见到威风，哪能叫他觉得自个儿弱呢。

    沈无疾以自己的丝毫弱为耻，因为这在他看来，并不“男人”。

    沈无疾低着，正胡思想着，洛金玉已又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掰：“你说得在理，我自己尚且陷执迷，却敢来说你，是我不对。你我夫妻，同枕多日，总是你在许多事上劝我，令我得以舒坦，我却丝毫不知你的难受，一味享受，是我错二。我之错三……”

    “别说了，”沈无疾听不得洛金玉这么低声气，一时间顾不上自己的胡思想，急忙阻止，“你没有错。嗳，你先站起，坐着，别蹲着，蹲久了起，当心。”

    说着，沈无疾就弯腰扶洛金玉起，一面关切，“慢，别急，急了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