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桢和他挥手告别，然后继续低抄抄写写。写完一页，他伸伸胳膊，顺手拿过那张报纸。贝朗的死讯占了半个版面，各外国人写的谋论满天飞，还包括梁桢的那个监视对象，玛利亚公主。

    第十九章 奈何

    这则新闻的图引了梁桢的注意，除了段士渊、李大河等人，北城商会的代表还有段思。报纸写，她是日语翻译，还用括号标注，此人是段士渊的胞妹。梁桢想到段思说话那蚊一般的声音就难受。偏偏她是真的有病。

    梁桢摇摇：“结案报告。钟表行洗钱的案，张一平说结案。”梁桢上周才开始调查那家以修复古董表的名义走账洗钱的钟表行，刚刚查清楚他们账本和实际营业的，张一平就让他抓了老板结案。

    如此执着又不计后果地去一件事，梁桢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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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忽然顿住，然后猛然：“对的，我想我的妈妈了。你说，老什么时候会给我妈妈办签证呢？”

    “合同问题是借，大通说是反战派，其实背后有好多发战争横财的财阀。”

    “你听说了吗，上个月76号在租界抓了一个中法混血，叫贝朗，”粼扬了扬手里的报纸，“他说自己是法国报纸的自由评论家，但是法国不承认，说他是德国间谍，德国也不承认，想抓回去审判。他害怕了，就说自己是中国人，应该拥有中国国籍。今天他被枪决，也不知到底审来什么。”

    报纸第二页是一则新闻，北城商会收购了万家的矿场，看万颉最近的举动，他好像要离开上海，去哈尔滨。他不是一个会对日本人压低的人，也不是真正的卖国贼，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要去找他弟弟牺牲的真相。

    “大约……快了吧。”

    “我……”梁桢脑海里闪过的其实是段思，但他只是顺着承志的话了。

    承志也有所启发：“比如之前派来上海的锄队副队，他一来，锄队就暴了，几乎全军覆没。我说，怎么那人得和描述的差距有大呢，原来是被人给替了！小段，你是不是也想说这个？”

    梁桢对于这新闻已经麻木了。那些着欧洲面孔的特权阶层，只会面临两结果，一是被无罪释放继续天酒地，二就是被快速决，和他知的秘密一起眠于地。而中国人，在上海滩，更多会走向第二结果。

    所以晚上回家，梁桢只吃了半碗饭。

    离开的路上，威廉忽然开始哼歌，是梁桢听不懂的外文：“你唱的是什么？”

    梁

    “啊，是这样啊，抱歉我没查清楚。看来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粼拍拍他肩膀：“好好。”

    “你嫂的病快治好了。唉，不跟你说了，今天午有外宾来租界，我带人设路障去了。”

    “突然想起来的，我妈妈哄我睡觉的时候哼的歌，”威廉有缺陷，他不懂得什么是亲，也无法会思念的痛苦，只是觉得不舒服，“我想唱这首歌，我只是想唱而已。”

    “你想你的妈妈了。”

    “哥，你怎么这么开心？”

    段思和段士渊讨论生意上的事，细声细语说：“士渊哥，跟大通株式会社的合同书我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呀，为什么延缓？”

    “小段，写什么呢，看看报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