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上自习，一直磨到晚修，里潼才依稀明白晏为什么不开心。

    “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折腾自己什么？”里潼不兴了，“你爸妈不要你，那是他们的问题，他们迟早会后悔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晏没法儿和里潼说。他这从小没爹没妈的小孩儿，那些微妙的小心思小绪，绝对不是里潼这样的孩能同受的。既然不能共，说来就成了矫，他能怎么说？

    晏沉默，里潼烦躁地抓抓发，恨不得将晏拽过来解剖，好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远有亮光依稀一晃，里潼脚步一顿，不由分说地拉过晏的胳膊。

    晏：“……什么？”

    “你过来。”里潼拽着他往厕所走，洗手台上有一面镜，女厕那边儿总是挤满人，男厕反而空的，没什么人会在这里时间停留。

    “看那边儿。”里潼眯，抬了抬。教学楼的走廊上有灯，有一盏正好对着男厕所门，灯光映在镜上，有些刺。

    晏也眯，没明白他的意思：“看什么？”

    “镜。”里潼拉着他的手没松开，“你看，咱俩儿是一样的，我妈还夸你得比我好看呢——这一我不认同，怎么着也是一样好看。”

    晏：“……然后呢？”

    “我们，”里潼指了指那面镜，通过镜盯着晏的睛，再说了一遍，“是一样的。”

    晏愣住了。

    “一样，一样好看，学校里喜你的人不见得比我的追求者少。”里潼厚颜无耻地说完，话锋一转，“你这么好，为什么不多看看你自己，非要在意那些和你自没关系的病？”

    晏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里潼：“你爸抛弃妻，你妈杨，你有什么错？错在那时候你还小，没能把他们都打一顿，打得他们回心转意？”

    晏莫名有儿鼻尖发酸，又让他逗得忍俊不禁，赶忍住了。

    “宝贝儿，那是客观因素使然，你有什么办法？”里潼说，“来，笑一个，你一不兴我也不兴了。”

    晏抬起，安安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慢给他笑了一个。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没人说过“你很好”“你没错”。一直以来，他听见的都是“脏”“贱”“恶心”“小野”……

    “真好看。”里潼满意了，了晏的脸颊。

    晏没躲，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脸，呼都不顺畅了。

    里潼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

    怎么就……这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