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细想一阵，也觉得这话说得不无理。徐问之并不是奉迎之人。他原则明确，事并不圆，这短短的时日就想让他归顺，恐怕是不太可能。

    贺栖洲又：“与其说是徐兄站在了方丞相这，不如说是方丞相，把自己放在了徐兄这。他能布这个局，又能准确把握江桓玉的，算他要走的每一步。这位丞相大人，恐怕已经看了皇上对礼和太傅的不满，也早就将徐兄观察得透彻。将徐兄推上来，不是方丞相的选择，而是方丞相会了皇上的用意，顺推舟，应着皇上的心意的选择。”

    秦歌越听越觉得自己脑里一团浆糊，他放筷，理了半晌，才讷讷：“你的意思是……这礼尚书的位置，是皇上本就要给徐大人的……”

    贺栖洲：“是。”

    秦歌又：“那方丞相饶了这么一圈，费了这么大的劲，又算这个又算那个，到来不还是……”

    话说到这，他愣了一瞬，刚才的那冷茶了五脏六腑，那打结的思绪突然就清明起来。

    起还是那个起，终也还是那个终，但中间的一切，却悄悄发生了变化。江桓玉这等庸才，若不是今天这遭，他也是迟早要被人赶台的。这一他们都知，那太傅能不知么？太傅为了保住礼，必定会在江桓玉之外继续培植人手，若是那天江桓玉作死把自己作没了，他也能立刻让人补上空缺，依旧将礼攥在手里。

    可如今，江桓玉没了，惹了盛怒的礼不敢吱声，多少被江桓玉牵连的太傅不敢动作，这礼尚书的位置，是皇上亲手捧着送到徐问之手上的。他自己绝不苛待良臣，可因为权衡扶江桓玉上位时，就已经有所亏待，容江桓玉胡作非为，让礼一团麻，无视徐问之的哭喊，便是再一次的亏待。

    当密信回京，江桓玉倒台的时候，这个礼尚书的位置会落在哪位良臣的手上？答案呼之。

    贺栖洲见他神思清明了许多，又补充：“方丞相不必拉拢徐兄。徐兄经了这次磨难，他很清楚这份屈辱是从谁那得来的，他比谁都清楚江桓玉敢如此放肆的缘由。当徐兄成了礼尚书，掌礼大小事宜，他就算是独木难支单蹦着走，都不会跟太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