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Hal-2000（）

    到了第二天，825回归到正常状态。不过这没维持多久，因为在午餐后，她的布偶熊被几个孩抢走了。

    孩们将布偶围在中间拉扯，让我想到围着濒死角嚼的狮群。825茫然失措地站在一旁，视线飘忽，她的个太矮了，以至于视线中的一切都充斥着灰的压迫，围栏，墙，枯树，无机质般的冬，在她中都有如低俯视的沉默人。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和她说说话。我于是将声音信号伪装成潜意识，悄悄送她的中枢――“跟他们要回来，那本来就是你的不是吗？”

    825似乎得到了什么鼓励。她鼓起勇气走过去，小声说：“能把它还给我吗？那是我的。”

    太柔弱，太怯畏。不过正好，太的话语从一个小女孩中吐，必然会激起大孩被冒犯的不满。柔弱的请求正好，会让他们觉得无趣，最后主动放弃布偶，就像玩腻老鼠的猫。

    我又错了。

    他们以群狼打量主动上前的绵羊的怪异神望了望825。然后他们开始推她，手掌或拳接连落在她的肩膀和脑袋上，迫使她像瘸的绵羊那样不断后退最终跌倒在地上，膝盖蹭过暴土壤的砾石。

    后来还是福利院的大人们平息了冲突。布偶也回到825怀中――当然，已经松松散散不成样了。她满足地抱布偶将脸埋细绒，我的中枢突然泛起涟漪。

    歉意。我不曾因夺去千万人的生命而到歉意，现在我因一个小女孩膝盖上指甲大的一块伤到歉意。

    我什么都不能。我的制作人创造我是为了破坏，或许我本就没有除那之外的其他技能。

    可我希望825好好的。这个念冒来时我吓了一大，一方面对智能病毒Hal-2000来说，护人类的行为简直称得上反常错。另一方面，我因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恼火，我怎么懂得照顾人类呢？我像无意中得到一枝的野兽，用糙的爪小心托着它，茫然失措。

    开时，福利院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客人。他似乎很喜825。他用机械假肢抚摸她的金发和肤，同时温和的笑容，825抱着布偶着裙角不知所措。她原本满心期待自己会被收养，却发现客人并没有这个意图，他抚摸她，好似随手逗路边的一只猫。

    第三次来时，客人送给她一只夜莺。

    你能想象她有多开心。客人盯着她跃时飞旋的裙角，说到他喜这样活泼灵动的女孩。

    我发现我竟然能理解他的喜。很久以前的某个预言“世界上最终不会有自然意义上的人类”在这个时代成为现实，用机械假肢或官替换原本柔弱的质结构被普遍接受。人的肢那样脆弱柔，暴在钢铁石组成的世界里像一块无害的，还会带来各错误懦弱的受，用铁壳来替代不是更合适效？

    可825不是。她全上除了米粒大小的侧脑没有一人造（――当然没钱在她上也是一方面原因），柔的肤完整地包裹全，神经末梢地知着世界的糙与冰冷，仿佛朝开夕逝的。人类这生，总是在享受过人造的妙后转唾弃它的廉价易得，又去追求自然的转瞬即逝与不可控，这很矛盾。我觉得可能是于某自心理。

    825的生活有了改善。大人们对她多加照看，不再允许孩们随意推搡她。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夜莺，用不着再神经质地对一个臆想对象倾诉，她的夜莺会快活地回应她每句絮絮叨叨的碎语。

    我想我终于不用因为伤她而到愧疚了。她的生活朝好的方面发展，往后甜的时光会一直拥抱着她。

    我该走了。

    我作为超级病毒自然是有自愈能力的，现如今我的整程序已经修复完毕，网络卫兵也早已离开了这片网域。我离开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凑齐了，我没理由再待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