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柔顺的。

    周景辞蹲来，单膝着地，直视着魏骁的睛，他想要摸摸魏骁的脸颊，却又唯恐带去细菌，最后只碰了碰魏骁的发丝，“快好起来吧。”

    魏骁看了他一会儿，说，“早晨我了好一个梦。”

    周景辞看着他，问，“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对我说你害怕。”

    周景辞本来都好了，泪都止住了，听了魏骁这句话，眶又酸胀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也没反驳，徐徐说，“是啊，我怕。”

    他怎么可能不怕？

    他怕得要死。

    医院里，冷调的灯光映得魏骁的脸分外苍白枯，他脸上的表凝固了几秒，神中，有懊恼，也有温柔。

    一连几分钟，魏骁都没说话来，他心里疼得厉害，也不知是因为伤，还是因为周景辞的话。

    过了一会儿，魏骁轻声说，“坐，景辞，别蹲在地上。”

    周景辞兀自摇了摇，他哪里能坐重症监护室的病床？

    魏骁拿他没办法，叹了气，“景辞，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的，你别怕。”

    “我永远陪着你。”

    魏骁是个彻底的无神论，不信回转世，不信诸神鬼怪，不信天命运，受重伤之时，意识支离破碎的刹那，他心中就在想，若是这次不过去了，他愿意被烧成灰，不要什么土为安，他只要被周景辞装什么盒罐里，放在家中，带在上，等几十年后，他们埋在一起。

    只要周景辞不嫌弃，他们永远都不分开。

    周景辞心中委屈，魏骁现在醒了，自然可以这样说了，早晨躺在手术台上让人担心的时候呢？

    看到周景辞怏怏不乐的模样，魏骁有疼，他的景辞被吓坏了，他简直不知要怎么哄才好。

    他小心翼翼地说，“景辞，以后回了家，我天天陪着你，守着你，你别怕了。”

    周景辞心里还是闷，又闷又委屈，以后是以后，担过的惊、受过的怕还在。可他终不能怪魏骁太在乎自己，只小声说，“你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我不要你救我，也不要你护着我。”

    魏骁心涌动着无限的温，哑着声音，“景辞，我不护着你还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