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沙漠 03

    會愛上程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見鍾也不曾存在我過去的人生裡。

    我想，會愛上他，是因為他的穩重和可愛。

    我自知是很迷糊的一個人，東西總是丟三落四，門能忘記帶手機，回頭拿又忘了鑰匙。

    上大學那會，我就忘記好幾次的課本，每次都要拜託人和我共享。

    有一次就拜託到倒楣坐我隔的程海和我一起。

    起初看得他不太願意，但不好拒絕，後來次數多了，他看見我坐之後苦著臉時，不用我說，他就會輕輕地推來課本。

    我想那是我愛上他的其中一個時刻。

    其實程海跟我個天南地北，他話少臉又冷，別人都覺得不好靠近，偏偏我話多，臉厚些，卻連自己也沒料到我這一拜託，直接拜託到畢業，甚至是現在。

    他還是會照顧我，提醒我哪些該記得帶，比如說最重要的鑰匙，因為他忙，沒時間回來給我開門。

    或者該說，這是目前僅剩的一樣。

    我絲毫不懷疑如果哪天我的手機丟了，他找不到我，也一定不會緊張。

    反正他有鑰匙，可以自己開門回家。

    程海回家已經是我到家的一個小時後了，而半個小時之前，阿南還站在我家樓，叼著不知燃了第幾的菸。

    我是在看那顆死掉的樹時發現他的。

    他沒看見我，只是一直低著頭用手機，再不時利用牆敲敲菸灰。

    也許他是在等程海，我猜。

    我默默看了一會，不等他離開就關上窗，防止菸味不停地往裡竄，一面心想還好程海不菸。

    不幸的是，近幾年來程海染上了酒癮。

    有應酬的時候他總是喝得多，沒應酬的時候，在家也會喝個兩瓶啤酒。

    他說「不喝一罐我就睡不著」

    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從年少到步社會，原來是很殘忍的一步。

    讀書時，我們不用有太多的壓力，讀書打工，徹夜打電動，為段考抱佛腳，為餐吃什麼，放假去哪玩，月底沒錢了種種煩惱而煩惱。

    現在別說一餐了，偶爾忙上來時連飯都沒有，還要加班給沒有責任心的同事收拾攤，一面心裡咒罵上司的攬功，薪卻還是那個薪。

    一回到家，超過一半以上的機率都是想倒頭就睡，要不就是失眠到天亮。睡前話綿綿的時刻早已被那一步，或許不僅僅是那一步而被毀得蕩然無存，於是少年的ps4換成了啤酒罐，成功成為程海治失眠的良藥。

    至於我，我什麼也不是。

    今天程海一樣喝酒了，微醺的狀態不至於東倒西歪，酒品也算是不錯，從來都不需要我服侍他。

    他向來如此，獨立自主，自己的事自己來，所以我經常覺得，我對他來說真的是一個例外。

    雖然說，我已經不確定我還是不是那個唯一的例外。

    程海動作緩慢地脫衣服，他堅實的材，沒有一絲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