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瞧不见，低声哽咽：“都死了。”

    乌鸦振翅盘旋在山寨上空喑哑怪叫，时不时落在尸堆上，小寺侧掩着睛，不忍细看。

    宣柳洇跪在山寨外，自始至终沉默不言，无人知她此时在想什么，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没什么比自己努力去抢救回来的人，因一个荒谬的原因而被赐死更让人心寒。

    她能从阎王手里抢人，却无法从皇帝的手里抢人。

    俞礼在她边顿了，无言良久，随后走寨，官兵们对他视若无睹，小寺小心翼翼扶着他避开尸堆，捂嘴几呕吐。

    俞礼最后停在一个小男孩的尸前，小男孩年仅八岁，死前被大当家护在怀里，脸上的泪痕犹在，痛苦得整个躯都蜷缩着。

    他旁边掉了一块染着污血和泥土的饯，还没咬过一，被飞过来的乌鸦啄烂了。

    一旁的官兵铲着土，将他们渐渐掩埋在地。

    小寺拽着俞礼的衣袖，颤声：“主，回去吧。”

    俞礼声问：“你认为何为帝权？”

    小寺不知他缘何问这，思索片刻后，用她仅有的认知：“手握帝权，便可生杀予夺，为所为。”

    一滴滴雨落了来，渐渐越落越大，人忙拿着雨伞过来撑着，风得俞礼遍生寒，他抬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沉声：“帝王却也同平民一般所知，格局仅限于前方寸，世昏庸，无为则可不为，却偏为所为。”

    小寺听不明白俞礼所说的意思，只静静候着，沉默良久后，俞礼极尽压抑地了声：“帝权无。”

    御医从旁边的草屋来，手里拿着宣柳洇的手稿，对跪在地上的白衣女：“柳洇啊，快起吧，这也并不是你的错，你父亲曾与我同院为僚，多次提起过你，如果不是七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唉，不说了，快起，为伯知你一直想太院……”

    “那是谁的错？”宣柳洇打断他，直直盯着他，双目中的清亮分崩离析，嘶吼：“那是谁的错！不是我的错，亦不能说是帝王之错，那是什么错了，为医者错在何，为政者错在何！”

    那位大御医哑然片刻，脸冷了来：“你若还想太院，就不可再此等大逆不之言，如今太医令已破许你免试院，一便是二等御医，此等殊荣，还不跪谢？”

    宣柳洇偏偏站了起来，撕掉大御医递给她的授册，纸片纷纷扬扬地在大雨中零落，她红着：“民女无德，担不起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