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乃是商人之后，微贱，一度被世家瞧不起，那时候围绕在边的只有一起打仗的武将，叶冉是第一个投奔他的世家弟。最初魏王因为叶冉的和相貌看他一，后来却因为叶冉而善待整个山叶氏和会稽学。

    说“投奔”其实不大恰当，事实上，叶冉当时刚刚离开学，在去金陵的路上遇到了山贼，被当时还没有封王只是个雍州牧的魏起给救了。魏起一看他的脸，惊为天人，再一听叶冉的，立刻两放光，连哄带骗地把初茅庐的少年给拐到雍州去了。

    那时候魏起手一个文臣都没有，叶冉兼数职，稀里糊涂地从账房到文书，又从文书变成西席，再从西席变成军师祭酒，然后连三级，从军师变成了一人之的尚书令。十几年来，魏王位权重，手文臣如云武将如雨，对叶冉的态度却依然没有改变，反而越发亲和信重，甚至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前几年他到哪儿都要带上叶冉，打匈也好平百越也罢，大大小小拿不定主意的事都要去问叶冉；后几年他到哪儿都不带叶冉，不离开多久只要叶冉坐镇明都，他就觉得安心。

    他们一直是世人心中君臣和睦的典范，所谓解衣推、扫榻相迎，青山松柏、如鱼得，令无数人钦羡不已。

    即便是叶冉丢一封辞呈就失踪了三个月这事，魏王都没舍得发脾气，只是撒了一批又一批玄衣卫四搜寻，耗费了一堆信鸽，跑死了一群匹，最终千里奔袭成功在玉门关截到了他的尚书令。

    那时候他的心有多喜，在得知叶冉死讯的时候就有悲怆。他对叶冉的比叶冉自己还上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在那个冬天猝然离世。

    天塌了也不过如此。

    魏王以前常说：“筠卿是我的司南，有他在，我就知路在何方。”后来叶冉没了，他便总觉得彷徨，好像自己的魂魄都缺了一块，空落落的，连唾手可得的帝位，都兴致缺缺。

    天的葬礼还没结束，宗室已经闹闹地选起继承人了。

    其中一位李闲，是从宗室挑的孩，才十岁，连《论语》都没有背完。之所以选他，全是因为他的母亲山叶氏，是叶冉的堂妹。

    山叶氏向来谦逊低调，叶燃的生意越越大，叶冉当上尚书令之后，他的父亲当即辞去钦天监监正之职，四游山玩，再不朝。魏王屋及乌，一向很喜叶家人，这次就将这个馅饼砸到了李闲的上。

    李闲的母亲叶灵得知消息，觉不安，再三婉拒未果，咬咬牙打断了孩一条。魏王很意外，满脸古怪地问：“手这么狠。这孩真是你亲生的吗？”

    “正因亲生，才会此策。”叶灵不卑不亢地回答，“还请王上看在兄的面上，另选良才。”

    “天之位，至无上，你居然不愿意？”

    “德不位，灾祸之始。我的孩资质愚钝，不适合天；叶家书香门第，也不适合外戚。”

    魏王看着她弱不禁风的姿，神了许久，才叹息：“你们叶家的人都这么通透吗？——既然如此，就换一个人吧。”

    换谁还没定，魏王也不怎么关心，反正都是傀儡。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云清上。

    洛离明都不远，从张玉茗手里抢人，也不是件难事。江湖势力再嚣张，也不敢跟军队碰，张玉茗客客气气地把人了去。

    少年昏迷了两天，魏王也观察了他两天，最后得了结论：“没有原来好看。”

    崔钟磬默默地翻了个白，这不废话么？“王上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