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阿诗就去燃了灯，她坐到外屋的茶榻上，阿诗又很快沏了清茶端过来。她盘算着心事，不觉间已饮去半盏，这才忽而回神，发觉屋里好像已静了半天。

    ??再往前想想，回来的这一路，阿诗似乎也都没说话。

    ??她侧过脸，原正盯着她看的阿诗不自觉一松，她笑问：“怎么了？”

    ??阿诗吞吞：“今天那一步是不是太狠了，这万一……”

    ??“万一。”顾清霜知她想说什么，直接打断她，“我们每一步本就都是再赌，没有哪步真有十分把握能赢，又何苦怕那万一？”

    ??“这我知。可云和郡主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也是知的。如今她一、一退，皇上或许原本还觉得有几分难，现经一番大度规劝倒也不难了，不正好可让离开，哄云和郡主开心？”

    ??顾清霜就知她这样想，仍是耐心地听完了，才说：“你这话不对。皇上原本没什么难，有了我那番话，他才难了。”

    ??阿诗满目不解：“这为什么？”在她听来，顾清霜分明就是在给皇上和云和郡主的两相悦铺台阶啊！

    ??“今儿个我和郡主都是在赌。郡主赌的是皇上对她的心，赌她只要开去求，他就有求必应。”

    ??阿诗重重：“皇上也确是这样的呀。”

    ??这几年来，云和郡主虽“不悲不喜”，鲜少开去求什么。但仅有的那三两回要求，没有哪回是皇上没应的。包括让礼为她死去的父母大办祭礼。

    ??“我呢？我赌皇上也不过是个凡人，男人的那清孤傲他都有。”顾清霜说着抿起笑，那笑意勾得她眉弯起来，显得狡黠，像只成了的白狐，“你说这样的男人，可会瞧着一个弱女为他牺牲、为他委屈自己？”

    ??所以她声声说他“至仁至孝”，又偏要提一提“太|祖皇帝有祖训”。他本也不是个昏聩之君，如何会在这样的大节大义上让她一个姑娘家为他低保全圣誉？

    ??再反过来想，一边是为一己私利要他违背祖训的云和郡主，一边是为保全他圣誉要自己退让的她。从她退这一步开始，云和郡主在这一环上，便已是输了。

    ??只不过，顾清霜也没料到云和郡主见势不妙立刻便会改，低声气地收回先前所提，反应倒是也快，多少算扳回了几分。

    ??阿诗若有所思地：“所以，是拿准了皇上不会真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