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颐宁的人们也提前有了准备。见殿前候见的人渐多，便有女来传了话，说今日实在人多，诸位不妨先各走走。侧殿与几厢房中皆可坐饮茶，后院的园里还备了冰雕、灯，大家随意些便是。

    若是久无，手上没了闲钱，人家哪还愿意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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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紫宸殿那边的礼数反倒算不得什么了。反倒是颐宁与宁寿那边，太后太妃皆是辈，总要依次磕过才好。

    好不容易捱到了腊月旬，各可算又真真正正地忙了一茬, 因为年关要到了。

    顾清霜于是自天不亮就候在了颐宁外，然而直至天光大亮，都还没到她殿。

    年节时, 里从来都是闲不来的, 新年更是重中之重。打从腊月中旬开始, 就陆续有嫔妃开始四登门贺年，如顾清霜这般圣眷正的, 免不了还会收到几分意在投诚的礼。正好她也有意多结些朋友，免得日后孤军奋战，就正好从中挑了三两位合缘的, 时常走动一二。

    与之最投缘的, 当属时与她一同受封的端宣仪柳氏。

    不觉间就到了除夕。除夕日，阖都要忙上一整天。晚上那场宴之盛大且先不提，白日里的拜年也已足够累人。

    这份和睦，自然是皇帝愿意看见的。她们谁也不想傻到主动去惹事，去当皇帝里善妒的哪一个，便莫名有了份一同粉饰太平的默契。

    这话顾清霜其实并不赞同。这里，想活得有“意趣”，原就是与圣心挂钩的。就拿这听曲儿来说，歌舞姬虽皆是中之人，但走这一趟，赏赐总要给些。

    顾清霜心弦一沉，脚不禁更快了些。贺清晏将心一横，疾步跟上

    但这些理，总是要么自己历过、要么也要亲见过才能懂，此时多争也没什么意义，她便笑笑也就过去了。

    顾清霜便常请她到撷秀阁小坐，有时传歌姬来唱个曲儿，有时就只坐来品茶说话。适逢与柳氏同住的两位吴宝林和佘宝林近来正争得厉害，柳氏聊起这事，就掩嗤笑：“我是不懂她们争个什么劲。要我说，这里得有得的活法，不得也有不得的意趣，何必为了几分闹得这样难看？”

    这样的太平日过起来直让顾清霜觉得没什么实，主要是虚假的太平实在让人心累。她宁可事都轰轰烈烈地涌来, 要么孰孰弱杀个明白，要么暗汹涌得旁人站队也算各有收获。

    这也并不稀奇，因为此时来向太后贺年的还不只是嫔妃。公主们、翁主郡主们，还有份贵重的宗亲、太后的娘家亲戚、乃至昔日旧友，都要来走动。

    如今这样，最是没劲。

    众人于是各自散开，顾清霜原想寻个熟人同行，无奈端宣仪的母亲刚到，她便陪着母亲一了殿去向太后问安。婉婕妤则是一直也没脸，想来是本就在太后侧侍奉的缘故。

    她只好带着阿诗径自往园走，不多时，就觉后目光灼灼。她自知那是谁，却不想理。然到了人少些的地方，那人却言叫她：“……清霜。”

    柳氏比她略小三个月, 闺名一个雁字，家中已逾四代都是朝中重臣。这样的人家, 她生得端庄大气，皇帝自也喜。在这回的几人里，除却顾清霜实在耀外，就属她混得最好了。

紫宸殿门碰上, 二人甚至还能说笑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