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微微一顿，瞧着香炉里的烟氤氲袅袅，挥挥手：“不必。”

如云的棉纱，吃喝皆是细清鲜的素菜，更不必说教主换药喂亲力亲为，就差更衣沐浴也要手。这等待遇，江湖上她应是独一名，由奢俭难啊……云嫣乖乖饮教主亲自喂过来的药汤，心底叹息。

    云嫣在不涉及门派公事上的识时务知退是让教主很满意的一个优。这样的人不自命清，也就不会在生死关矫正邪不两立不需要你来救，更不会在救了之后为了保住所谓的清白名声来一手自觉理直气壮的反杀。赤月教刚中原时教里姑娘可没少在这方面吃亏，三番五次之后气得她脆撕了武林盟的邀约函彻底跨黑兴风作浪，随心所走自家路去。

    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毒，只是中原人没见过戈滩里的毒虫才不知怎么调解药；而

    派去打探的教众还回报说那门派现纳了不少新门人，在江南颇有势力。教主思索片刻，想到从云嫣那里听来的江南好，眉一挑便了令。

    教众领命，领的堂主忽然问：“敢问教主，是否要他们云的解药？”

    倒不是怕教主怒斥“你们中原人就是拿好心当驴肝肺”然后直接把她扔船之类，而是云嫣觉得，教主这些事时，很是开心。

    这边厢云嫣自顾自拆解心结，那边厢教主也是满怀思绪。

    这么一想，今后那不知多少年的祸福问题，似乎也不是很重要。

    这五日教主忙着给她诊断疗毒，只过一回笛，短短一曲《鱼戏莲》，应是到江南后新学的小调，四唯有虫鸣一两声时起，俏活泼得仿佛日莺啼，连带着秋凉萧瑟都了几分。那时云嫣将睡未睡，目不能视，却似是见了教主笑意嫣然。

    是这毒少见所以引了她的兴趣，或是让赤月教得了跟其他门派斗一场好拿江南地盘的由教主才这般兴，云嫣并不很在意，有事能让她喜，这就够了。

    话说回来，这姑修的也不知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不安生念经打坐就算了，惯常惹是生非，见着她时少有不带伤的，有时想要给她看看，总是一句“玄清派医为本，云嫣学艺不，自医还是绰绰有余的”回来。现遇着这么个机会，该是让她见识见识赤月教教主的本事，是不是比她那手“学艺不”的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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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那门派些苦吃吃，教他们知该给赤月教让条路。都是西域来的，她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用不着一手就灭人满门，白给中原人碎嘴的机会。

    虽说自那天被带上船至今只五日，教主也打包票说这毒她十日就能解，但这名为疗毒实为享福的日不免让自小信奉天地回大的云嫣在乐不思蜀时到丝丝惶恐——福过则祸延，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多福多寿的命，这辈的福气若就这十日，全享完了，今后怕是不知多少年的坎坷荆棘在等着。当然，这话不能跟教主说就是。

    这几日她派人去查了查，伤云嫣的那门派不过是在西域混不去的小丑，被赤月教收拾过几次后竟是改换面跑来中原了。那派的生意无非等的迷药虫毒之类，大半在暗，那些个贪图便宜的采贼、青楼贩、山贼匪买得很勤，当然也有些所谓名门正派偷偷来买，至于是些什么，她并无兴趣知晓——就算是拿来对付赤月教，她也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