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弦鼓了半天勇气，才敢和陆九离搭一句话，如今整个人都是懵的，指尖颤抖的不行，想哭又哭不来，更别提说服面前人。

    他全僵着，陆九离怎么劝也不搭话，倒像是无言地发怒了。

    陆九离看着好笑：“以往不敢跟你说，趁着你和慕南风闹矛盾，和你说句真心话。”

    “嗯？”素弦无意识地应声。

    “你那个徒弟，天生，极容易，整个玄幽宗都知，没人敢放心他。”陆九离说起这事时，还有些唏嘘，“以往有你护着，没人敢动他。今天你要不拦着，我就去把他的经脉封了，省的一个两个都提心吊胆。”

    封经脉与封修为不同，封住了修为，慕南风说不准还能动用气。可若是封了经脉，他便真真切切地成了个凡人。他也是凡人，自己也是凡人，凡人的经验自己比他还多一些，说不准谁熬过谁呢。

    谁死谁活还说不准呢。

    气质清冷的仙尊似是有所动，微微一颤，轻轻侧过去，任由发丝垂，掩藏神。

    他似是经历了极艰难的挣扎，最终轻轻吐息：“好。”

    柳暗明又一村，素弦兴得恨不得痛哭涕。

    一个没留神，泪便顺着角，滴不滴地缀在上，闪着晶莹的光，脆弱而丽。

    素弦的容貌向来，如今功尽失，却更无边。

    陆九离呼一滞，扇啪得甩开，偏过去不敢多看。

    倒不至于生什么非分之想，只是他擅丹青，素来描摹人，若是再看去，怕是今日就走不了了。

    “我先走了，代了你徒弟，我还得启程，去幽州寻作的修。”陆九离笑着叹了气，“别哭了，次从幽州回来，给你带串糖葫芦。”

    他伸手想小师弟的发，忽而想起素弦还在病中，怕是不愿让他碰，便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

    不过小素弦突然发病，实在奇怪，得让大师兄看看。陆九离了张传讯符，写了几行，送清净峰去。

    ·

    陆九离走后，素弦坐一会，猛然惊醒，使劲搓自己落泪的角。

    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啦。

    到角发，素弦才停，捞了面铜镜一看，果然整个角都泛红，了一片，像染了红墨。素弦叹了气。

    他前世就是这质，极容易留疤，沾一沾就泛红，像个饱满的桃，一戳一个坑，几天都恢复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