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声细细的睛儿一睁大了，奇：“你这年轻人倒很古怪。你不问黑木四兵的落，却想知我和我妻是否相厮守？”

    裴松声定定看着殷月城羞恼的神态，忽然叹了一气，说：“你这语气和我当年真是一模一样。自己不愿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却要留侣，迟迟不肯放手……己所不，勿施于人，我当时不懂得这理……唉……”

    殷月城曾听明王说过一个老丐拨梵音明王武功、又相赠青龙戟的故事，后来又听了百草老仙、皇太后所言，早就拼凑了黑木四兵分归四大名门的由来。

    殷月城一怔，脸慢慢涨得通红，说：“明王……明王本来就丑，把他治成这副模样，对他反倒大有好。”

    裴松声哈哈笑了几声，笑声却充满苍凉之意，说：“我当初以传授武学为机缘，将黑木四兵分给四大武学名门保。本来这四大名门相隔万里，互不相识，永不相遇，生生世世都不会知彼此手里有黑木兵，更不会知黑木兵有什么用。但没想到造化人，世上偏生就有这么巧的安排，你们这群后人兜兜转转，终究还是齐聚一堂，一起向我追讨黑木四兵……”

    鄢雨空顿了顿，又试探着问：“晚辈孤陋寡闻，除了天光寺的玄功、大周皇族的帝释大乘心法和我鄢家的雪梅凌寒神功以外，东西武林之中，似乎并无第四家格外众的纯武功了。不知老前辈将白虎枪给哪家名门托？”

    裴松声说：“你不信？好，你们不是都向往黑木神力么？那么睁大睛瞧清楚了，生不死就是这个模样！”话音刚落，伸手扯面幕。

言一，当真是雷霆万钧！

    殷月城惊骇极了，说：“这怎么可能？那则传说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个武林人怎么可能还活着？除非……除非他当真生不老？那岂不成了老不死的妖怪？”

    在场除了皇帝赵轩临和裴松声，人人都见过梵天俊如神只的模样，纵是漫不经心之时，亦是轩昂不凡，跟丑字哪里沾得上边了？

    慕星急：“你肯定是在撒谎！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么？”

    鄢雨空问：“那明王呢？你还救不救明王了？”

    只见裴松声额耸，两颊凹陷，肌肤黄中发黑，脸上沟壑纵横，布满了如刀刻的皱纹，一层层褶皱中又两湛然神光，正是双目的所在，活像是千年苍松修成了人形！

    鄢雨空难以相信世上有人活了数百年而不死，古有彭祖享寿八百年，难此人是彭祖第二？忍不住问：“裴老前辈，你……你当真就是朱雀刀的真正主人么？”

    众人都“啊”的一声惊呼，鄢雨空脸微变，前倾，说：“你……你老人家就是传说中那位隐居大漠、发现黑木神力的武林人么？”

    百草老仙瞠目看着裴松声，若有所，呆呆说：“我一辈都想生不老，原来生不老是这样么？其实生生死死，未尝不是幸事。”

    谢雯卿忽然开问：“裴老前辈，传说你用黑木神力救活了你的亡妻，你们后来一定是沧海桑田、永生厮守了？那……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殷月城心中一动，说：“我倒觉得他们这样没什么好羡慕的，要我变成这副丑怪模样，我宁可痛痛快快去死呢。”

    鄢雨空立即答：“晚辈不敢痴心妄想。”

    众人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心里都想：“倘若他直言不讳，你果真能够双手奉还？那可未必！”

    他低去，中竟然洒了

    而赵家等人只知吉珠公主当年吐的那则传说，此刻听到这么一番话，当真是石破天惊，惊心动魄。

    殷月城给他这副丑模样吓了一，心中暗骂：“好丑的老僵尸！我跟他站得这么近，可别把丑气传给我了。”退了几步，躲到慕星后，又想起裴冷魄面的半张脸，暗想：“小僵尸的脸倒还得很，不知过多少年才能熬成老僵尸这样。”

    鄢雨空看裴松声面相如此奇特，面孔和、脖颈相连又毫无破绽，料想不是人面，而是真正的相貌，亦自骇异，说：“裴老前辈，你……你说你把朱雀刀‘托付’给我鄢家祖先保，那么你如今要拿回朱雀刀，所以才派裴少君来抢夺么？倘若你直言此番渊源，鄢家自当归原主，又何必闹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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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往他脸上瞧去，忍不住齐齐惊咦一声。

    谢雯卿面赧然，看了殷月城一，说：“晚辈一时忘，问得太过唐突，叫前辈见笑了。”

    赵轩临则双目发直，嘴蠕蠕而动，喃喃自语，不知说着什么。

    众人一时间神各异，心思如。

    裴松声厉声说：“你问这个什么？你看了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难还打黑木神力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