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救赎

    他讲完了。

    祝福由站姿变成坐姿，他们之间隔着酒和一地狼藉。

    他靠着沙发背，仰在真的扶手上，目无焦距直视着漆黑一片的天。

    她抱膝坐着，脑袋着膝盖，视线落在残酒上，满地玻璃渣和他无力摆放而垂落的手掌。

    空气里弥漫着白兰地的醇香气息，过滤到鼻息间，落至骤变沉甸甸的涩。

    一瞬寂静，谁都没有开。

    祝福盯着玻璃碎片，窗外的灯照来，将它衬得布满闪光，每一个带刺的棱角都斑斓惊艳。

    在极度自我的错觉里，碎片变成了钻石。

    “谢译……”

    她开，声线轻柔得不似她，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仰发愣的男人猛地一颤，迫不及待开自辩。

    “她问我能不能不烟，我没理会。她问我能不能别离开，我沉默了。

    她讨厌舞，讨厌回家，讨厌除我以外这世界的所以一切。

    也因为我，她继续舞，无奈回家，迫自己与世界和平共。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在她一次次的求救信号里，给的全是错误答案……”

    在决定放弃生命之前她是否曾苦苦挣扎，是的。

    在漩涡里泥泞翻她是否有尝试与外界对话，有的。

    那个对话的唯一对象，就是谢译。

    如果他准确无误地接收到她的求救信号，故事会有另一个结局。

    或许他们的还是以衰败结尾，但至少她能活着，活得再久些。

    “我去了别墅，就在她走的前一天。

    对着那栋死寂一般的房喊了两声就停了，邻居说家里没人，然后我走了。

    如果……如果我翻墙去，砸破玻璃，如果我执意闹动静，保安报警，那么她就……就不会……“

    他说不去了，噬骨的痛苦让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最后的最后，谢译疲倦不堪：“我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