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会实现，但更常见的结局还是不了了之。他爸染上赌瘾，起初还算小赚，可惜学不会适可而止，赌的越大赔的也就越多，一发不可收拾——骗人，借利贷，为了还债把原先城区里的公寓楼卖了，一家人搬到巷底的旧平房里，最后丢了工作，连父母都要跟他断绝关系。

    于是陈琴画不得不去找工作，在一家私立幼儿园里当过饭阿姨，又被亲戚介绍去了家政公司，几经波折终于安定来，给一常年经商在外的人家当保姆、带孩。她是真心喜孩，又缺钱，一个人着两份的工作，白天去幼儿园饭，晚上在雇主家带孩过夜——什么都能，除了回自己家。

    那个时候宋斯年才上小学，再怎么早慧也不明白一个女人的懦弱和私心，只知他父亲早晚归，赌输了钱便回家撒酒疯，母亲又整夜整夜地不回家，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要听话”。

    ——“小年乖，妈妈在外面挣钱呢，你要听话，听话了爸爸就不会打你……妈妈明天就回家，听话啊。”

    ——“小年，你要听话，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

    ——“宋斯年！你还听不听妈妈的话了——”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调节父母的关系，写信、打电话，用尽了一个十几岁孩能想到的所有办法，甚至顺藤摸瓜找到过他母亲给人带孩的住——看见的就是她对别人家的孩如何百般耐心，陪他游戏，给他喂饭吃……

    如果换了别的孩，也许那时便会敲开门去，不不顾地哭闹，把心里的委屈和思念都发来，让妈妈腾时间陪一陪自己。但当时小小的宋斯年只是站在门，看了片刻，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伸手敲门，沉默地转走了。

    那之后他很少再吃陈琴画的饭，也从来不会哭闹，只是照她所期望的那样，认真读书，考个好成绩，把满分试卷拿到她面前让她签名——然后安安静静地把自己关在老旧平房角落的房间里，听宋东南发酒疯，听他们歇斯底里地吵架、摔东西，直到后来变成冷战，再变成女人无休止的哭泣和噎……

    他没有办法，也不愿意去想还能怎么办。

    至少这样腾腾的、为他亲手的饭菜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坐在饭桌前甚至有些无所适从，罕见的复杂绪缓缓腾升，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他，直叫他不过气来。

    沈思学见他停了筷，还以为是饭菜不合胃，有些担心地轻声叫他：“小年？怎么不吃了……”

    “没什么，味很好。”宋斯年实话实说，神如常淡漠，伸手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嘴里慢慢地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