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摸得动了，接来就是为所为，予取予求。

    可老天就非要坏他的好事。

    窗突然被开，窗框撞在墙上，发咣当一声响。寒风夹着雪暴涌来。

    暧昧气氛一扫而空。棣很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认命地床关窗。今天风确实极大，凄厉呼啸，撞得窗簌簌作响，漫天的雪像沸响边，在风里。

    窗栓断了，棣就找了支笔凑合。关窗的时候，他随意往一瞟，举城皆暗，唯有一灯影幢幢。

    他回来跟冯陵意说了。冯陵意：“也许哪家宴宾客。”

    棣笑：“这等风雪天赴宴，委实。”

    丽院，顾文章也注意到了远的亮光。他刚好了人和钱，靠窗边烟歇歇，就看见那一片在黑漆漆里发亮。他开始还以为着火了，细看才发现是一个个小亮在移动。他值过夜，立刻想到了那是什么。

    火把。

    他心里咯噔一声。明秀说走之前想跟熟识的和尚们别，他想想是人之常，也就没拦着。但火光勾起了他很不好的回忆，顾文章想起大羌扫寺庙的时候，拿着火把的兵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火光冲天，亮如白昼。大和尚被连踢带打地拖来，袈裟沾着血和尘土，撕烂的经书、砸碎的法横尸遍地，佛在人脚来去。

    明秀……应该没事吧？都还俗了，见个面而已，又犯什么忌讳了？

    但他随即想到，几年前，当和尚也不犯忌讳。

    周容在书房里，听见远隐隐喧闹。其实动静并不大，若不是寂静如死，原也听不清。他打开窗，人声清晰许多，从东南边传来，伴着的还有火光，嘈杂闹。

    今晚的宴就设在那边的五味楼，看来是饮达旦了。他大概也猜得宋小书那些人聊什么，无非是针砭时弊，臧否人，周容看不上其余那些狂生，但在他平生结中，宋小书实在算得上有趣。

    只可惜，人各有志，不能。

    周容关上窗。

    五味楼之外的邺城，只知那天了一夜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