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開，趙野確實人在近前。她一把攥住他衣袖不放，心臟怦怦狂，直撞破，淚嘩嘩來。

    她睡了不知多久，前突然亮起，她來到一個院，邊地上蹲了個人，而自己彎腰正要扶起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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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婉然恍惚錯覺自己變回了小娃娃，但即使幼兒時節她都未曾試過讓人這般呵護，當她萬分篤定天塌來亦無妨，趙野會替她頂著。

    夫妻倆到家時不過午時，趙野服侍她吃飯服藥、洗，便讓她上床歇息。

    放手，好痛。她半是喝止半是求。

    原婉然受了一場驚嚇，神疲乏，然而傷臂火辣辣地疼，直至湯藥安神功效發作，總算墜夢鄉。

    你也曉得自己逞能，趙野克制著，盡量平聲靜氣，你連金金旺的丫鬟都打不過，能放倒兩個大男人嗎？幸好我趕到，否則

    原婉然甩手要掙脫官來儀，哪承望官來儀的手猶如繩緊緊纏縛，箍得她手臂一陣疼痛直鑽心頭。

    原婉然懵懵覷了那繡鞋半晌，驀地似撞見毒蛇蛇蛻，鼻眉頭都皺了起來，她的鞋。

    這般寵遇心維持到敷藥時分，當她褪中衣，膀裎在燭光裡，上臂整片血淤，趙野眉心從此結疙瘩，再沒解開。

    她起了一不祥預，直覺舊事即將重演，地上的人已然老實不客氣抓住她伸的援手，昂頭的瓜臉面薄眉細，還是官來儀。

    原婉然傷了慣使的右手，便讓趙野餵飯餵藥。趙野似乎將這差使當天頭一等大事，目光只在她嘴和自己手裡飯菜來回，每匙飯菜都拿在她最好的份量；餵時，湯匙恰到好處輕點她上，幾乎跟她自個兒動手吃飯一般妥貼。

    嗯，原婉然餘悸猶存，了些工夫記起那塊布料的來歷，全繡坊就她得了這布料。

    趙野鬆緩緊繃的雙頰，手上收拾藥膏，我氣什麼？

    布料別緻。

    面前有至親人，畔是家常景，原婉然一顆心漸漸落到實處。

    原婉然上他落在自己面頰的手，男人手大，厚實的掌心微涼，然而柔韌實在。她心中頓時一陣安。

    包紮上藥完了，原婉然細聲：相公，你別生氣。

    原婉然：我很怕，很想跑開，到帳房求救，可是官

    趙野自然知這個她意指官來儀，他微轉繡鞋，紫地布料紅光閃爍。

    官來儀無動於衷，睛成了兩顆大圓黑珠，鼻樑往攤平，剩兩個鼻孔浮在臉上，嘴往兩旁扯裂打開，一條細長頭吐了來，帶著開叉的尖在空中撩動，嘶嘶作聲。

    我、我逞能救人。

    噓，趙野在她畔躺，拭去她淚痕，沒事了。

    原婉然失聲尖叫，耳中傳來趙野聲音：婉婉不怕，我在這兒。

    他想到後果便後怕，怕得無名火燒，然而他的小妻眸裡汪著光，神怯怯，他縱有千言萬語，都化作一聲嘆息。

    趙忠答應去了，趙野扶著原婉然依靠廊，囑她稍等，走進隔院幾步便回轉，回來時手裡拿著一隻紫地繡鞋。

    趙野冷笑，更好。他將繡鞋納袖裡。

    這地方這姿態似曾相識，很快原婉然腦海閃現先前經歷：她搭救官來儀，官來儀卻反咬一她讓兩混混抓住，趙野來了混混要打趙野，有人喝斥，而她撲過去

    後來原婉然經大夫看過，萬幸並無骨折，雖則上臂腫脹，但不似有大礙，內服湯藥，外敷膏藥，將養一段時日再說。

    房裡天光半明半暗，似已日落西山，一點火光動映照四，乃是房間一角泥爐炭火所致，爐上銚由壺嘴漫藥香，盈滿室內。

    他問：婉婉，為什麼？

笑：多謝好意，我們也駕了車來。他瞥向角門外小巷，沉剎那，因說：車停在繡坊大門，離此處有段腳程，我娘受傷行動不便，我也不放心離了她，可否請兄台幫忙，駕車至小巷？

    趙野陪她躺著，直至天光暗，他提醒：起來用些飯，吃藥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