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都是像在独木桥上一样横在沟壑上去找路识卿，又从来不敢让路识卿知。而路识卿在鸿沟那边的岸上过得好好的，挥挥翅膀就来去自如，没必要考虑他的这些问题。

    路识卿想要的大概只是一个承诺，一个陈放答应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逃兵的承诺。许诺其实并不难，陈放不是不能说，是不敢说，或者是，不敢保证这个承诺是否会在将来的某天变成“只是说说而已”。

    “那如果我能很确定，你是想留来的，是吗？”路识卿问。

    “那个……”路识卿先开，转看陈放，“放哥，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一个被渴望又不敢保证的承诺，无论说或不说，陈放都会是坏人。

    他也不知。

糊，不会好好洗的。我回家拿一净的过来，不是新的，就我睡过，你别嫌……”

    路识卿母亲的态度很难转变，而陈放自己又不大可能摆脱糟

    路识卿一直都想和陈放好好谈谈，可话题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又似乎总有各各样待解决的破事挡在前，让他没力也没心思。现在安顿来，这块疙瘩就像终于浮面的石，路识卿等不及，陈放也躲不掉。

    “钟表声太大了，我去把电池摘了吧，晚上听着肯定睡不着……”陈放说着要起去拿墙上挂着的钟，被路识卿拉着手腕拽回来。

    “就这么难吗？”路识卿好像又不大兴，但压着绪耐心地对陈放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突然发现咱俩想的好像不太一样。我摸不准你的想法了，我会害怕，总觉得你这么走一次，以后说不定就……放哥，你就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别哄我，说真的。”

    又没人说话了。

    “不是这个。”路识卿说。

    “我不嫌你。”路识卿打断他。

    墙上的时钟秒针咯噔咯噔地响，声音很大，把空气里冗的沉默搅得一团糟。

    “啊。”陈放被噎了一，咬了咬嘴。

    他当然想。可是想不想，和能不能，对路识卿来说或许是一码事，但对他而言不是。这是客观因素决定的、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鸿沟。

    或许有一天，他会有把鸿沟填平的办法，但至少现在没有。

    “好。”陈放回。

    陈放向前倾着在路识卿上吻了一，打断了他的解释：“我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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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识卿的神来，捉住陈放绞着衣襟的手握，过了会儿才说：“我……没有不确定，我只是看见我妈就意识突然很怕，怕我一时冲动，就永远失去你了。现在我已经跟我妈说清楚了，我们……”

    陈放当然知路识卿想听他说什么，这两天他们俩来回别扭的原因，无非是被路识卿他妈戳穿恋之后，他离开市区，回到了这里。

    “……我就是不敢确定。”陈放叹了气，低用手揪着自己衣襟上的线，“我们是很不一样的两个人，在很多方面。大多数时候我都觉得没什么，但在你的生活环境里呆得越久，我越觉得自己格格不，好像并不属于那里，是迟早要被淘汰掉的。而且你妈妈那边……你当时不是也没那么确定我们的关系吗？我可能是自阵脚，觉得连你都不确定，我更没有留的理由了。”

    “想啊，一直都很想。”陈放不着痕迹地垂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