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

    他不记得当时自己是如何回应的，左不过是否认，或者沉默。

    他无法承认，可路识卿又没说错。

    时隔四年，路识卿很不合常理地，似乎要比四年前更了解他。

    路识卿还说，给他办了住院，让他在这儿呆一晚上，明天早上会来带他检查。

    陈放忘记了睡觉，回过神来，看着窗外天边泛起的一抹晨光，意识到路识卿中的“早上”将至，急忙摸手机，拨通了徐谨的号码。

    忙音响够一分钟，电话自动挂断，如此重复两遍，徐谨才接起电话。

    “，谁啊？”

    陈放努力从刺耳的电音乐声中分辨属于徐谨的声线，这样的况多得数不清。听声音他好像又喝多了酒，神智很不清醒，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好像断一就可能随时睡着。

    “你，你在哪儿？”病房里凝滞的安静让陈放不敢发很大声音，生怕随着空气被声音搅碎，自己的叛逃行为也会被戳穿。

    “什么？”徐谨嘈杂环境，声音倒是很大，“我听不清，你大声！你谁？”

    “我是陈放。你，你现在有时间来医院接我一吗？”陈放不太确定地询问，毕竟听起来，现在的徐谨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来这里把他带走。

    “陈放啊。”徐谨打了个酒嗝，周围好像还有人在笑他，他接着齿不清地说：“哎，我听他们说你，你被个学生带走了？是你的医生同学吗，啊，不是，你前男友吗？”

    摆在明面上的事，陈放却有些抗拒回应，只是不肯死心地又问了一遍醉鬼徐谨：“你现在没空是吧。”

    “你跟你前男友在一起，我去什么？没空！”徐谨没心没肺地嘿嘿笑了两声，“我他妈是敌啊！我过去又要挨揍……又……”

    徐谨的声音逐渐变弱、消失，只剩震耳聋的音乐声。

    陈放挂断了电话，在床边呆坐了会儿，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后颈，指尖轻轻碰表层覆盖的那块伤痕叠加的脆弱肤。

    徐谨不能帮他，但他还是要走的。

    检查其实没所谓，是他自己的，经历过什么他很清楚，无论多么糟糕的况，他也不是不敢面对。

    可是结果也会被路识卿看到。

    之后呢，会变成什么样？他会得到路识卿作为得到医生的救助，作为旁观者的唏嘘。

    又或者，作为昔日恋人的同和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