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淮蹲来，把杯递至郑礼边轻轻斜了斜，温的透明沾了贴杯沿的，有几滴从角溢沿着瘦削的颌骨向挂在了低端，最终滴落在地板上。

    “喝吧。”

    “郑礼，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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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觉得熟悉不断在心底蔓延。

    郑礼刚才光着脚在地上跑过，又只穿了单薄的睡衣，此时指尖都冻得冰凉。郑礼看着程江淮细心地帮他盖好被，又帮他理好遮住睛的凌碎发后才扯着哑的嗓缓缓开：“我梦见我妈了。”

    郑礼和郑建华得并不像，从小就有人这么说。如今在梦里见到赵素之，郑礼才知自己这副屡屡被人称赞的优越其实是承了母亲的基因。郑建华从不和郑礼提起赵素之，他也从没见过和赵素之有关的任何东西。十九年来，赵素之在他和郑建华的生命里仿若从未存在过，他却从没怀疑过其实是郑建华刻意将和赵素之有关的一切抹去得净净，他甚至从未惦记过，自己曾经也是拥有母亲。

    程江淮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最终到郑礼的耳中，继而变得愈来愈清晰。

    “我妈不是在我生那天大血去世的，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有她。”

窗帘外纱在一阵阵微风里舞动起来，一切看起来都平静又好。

    突然间，“咣——”的一声响，狂风将窗狠狠地带上，同时赵素之倏地回过来看向郑礼。郑礼和她四目相对时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发凭空被打，红的血顺着发丝凝聚在发梢，滴落在白的地板上，又像是受着什么力量的引一般沿着地板隙一寸寸向郑礼靠近。郑礼踉跄地后退两步，背重重地撞上了墙，随即便觉得呼困难，不受控制地呕了起来。

    “郑礼……”

    郑礼睁的那一刻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的，顾不上程江淮挂着一副担忧的表在边看着他，郑礼推开程江淮的手，赤着脚跑到了卫生间，掀开桶盖就开始呕吐起来。

    昨晚郑礼吃的饭菜本就不多，此时也只能吐一些胃中的酸来。

    郑礼撑着桶边沿使自己朝墙边挪了挪，在背靠上冰凉的墙的一瞬间上的力气瞬间卸跌坐在了地上。郑礼大地息着，听到不断靠近的熟悉的脚步声后才彻底放松来，将脑袋稍稍后仰靠在墙上，费力地抬起手臂了太。

    郑礼停顿了几秒迟迟没有说去，程江淮了他的手，示意他如果不想说的话就

    这会儿也不过凌晨三四的光景，外边的路灯还亮着，漆黑又寂静的夜晚里除了时不时刮起的寒风钻窗里发的“呜呜”声音便再也没了其他的动静。

    “噩梦了？”程江淮的声音放得很轻，放杯的手将郑礼冰凉的双脚抱至膝盖上，在郑礼缓缓发一声不清不楚的鼻音后才把他抱了起来，“我们回卧室说，地上太凉，容易冒。”

    程江淮没有说话，只把郑礼的手握住，听着他把那些捡回来的记忆一一说给他听。在郑礼需要回应的时候他就轻轻"嗯"一声表示自己一直都在，在郑礼绪不稳定的时候程江淮就轻轻握着他的手给予安抚。

    “郑建华瞒了我快二十年，”郑礼说到这里的时候神里带了些自嘲，“我妈，她应该是自杀的。我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