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碎衣摆的外衫褪，潦草的系在腰间，让人看不样式，又用裙摆从地上抹了不少灰尘，再也看不这衣裙的材质用料，常之茸裹棉夹，便放心的走了去。

    她在安街兜兜转转了一整日，询问了很多商贩店铺，可否能让她活计换取，可所问之人但凡见她年岁不大，双手又纤细白，便知她并非贫苦，亦不像是会什么苦力之人，纷纷将她拒之门外。

    除却这些力活，常之茸亦想过可否些面的，她虽琴棋书画自幼便修习，样样都会，却样样都不算通，只是京中贵女都要修习她才去学，如今想来技艺还不如她识得的药材多，亦只得作罢。

    申时，常之茸再度走回了庙宇，沉默的坐在草垛上。

    如今已是腊月，京城的寒冬依然刺骨，近乎家家都已烧上煤炭，夜晚便能透过庙宇的窗棱，看到些许白茫茫的雾气在夜空中缓缓飘散。

    夜里气温骤降，常之茸却不觉得寒冷，她毫无睡意的看着窗外的那圆月，此时的京城让她熟悉，又不熟悉。

    回想从前她经历了如此多的事，哪一个不是比这些更要让人难以接受和痛苦呢，仅仅是过了两年安稳舒适的生活，仅仅是曾经的事再度来过，心境竟已然如此脆弱，那今后又当如何活去？

    常之茸盯着月，神逐渐的定明亮起来，她怎能如此便颓然，她必定要撑去啊，况且在霖县时李溯说过这样一句话——即便你不愿去杨府，亦要离开这里，京城是最好的选择，相信我。

    他为何要这样说？这话中总觉有话。

    常之茸决定相信李溯，而她也别无他法，如今李溯便是她唯一的一救命稻草。

    又三日后，常之茸再度踏上了安街，此时的她已然衣衫不整，脸上污迹，浑上脏兮兮又披散发的模样，当真如同一个瘦弱的小乞丐，只有那双睛依然明亮，她心中清楚，她不愿偷不愿抢，亦不愿乞讨于人，只要能够活去，又有什么苦是她未曾吃过的呢。

    离了杨府她便不能活吗，自然不是，杨府才是真正的噬人不吐骨，常之茸心如明镜。

    她离开霖县后京，选择相信李溯，她便要将这个选择持到底。

    常之茸在安街几乎挨家挨的与老板攀谈询问，不懈的努力，终于在安街一拐角的凉茶铺里，老板愿意让她白日在此端茶倒，并给了她一新的并不合的布麻衣，每日只一顿饭，然而尽如此，常之茸依然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