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腔搐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让我一个普通人吧。”

    最后的落款是临渊师范大学，加盖了鲜红的公章，白纸黑字，看起来充满了仪式。

    祝贺你被我校文学院中文系录取，请于XXXX年九月三日凭本录取通知书准时到校报到。

    九月一号、九月二号、九月三号……

    三个字把陈孑然打万劫不复的渊。

    她五千块的学费都拿不来，三十万，陈孑然不知自己一辈能不能攒够三十万。

    九月二号的晚上，她一整夜没合，静坐在病房的窗前，看时钟从11指到12，又从12慢慢往走去。

    在那之前，她只能着这张丑陋可怕的怪脸走街过巷，在那之前，陈孑然理论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成为老师的可能。

    陈孑然捧着那张损毁的录取通知书，手掌从格的自己的命摸去，抚摸到“祝贺”二字，一颗珠从睛里直接砸在了手背上。

    失去之后才知，原来能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普通人都是莫大的幸运。

    陈孑然看着桌台上的日历数日。

    “整容手术……要多少钱？”

    “我想上学。”陈孑然捧着奖状呜咽，“我想……我想上学……”

    “我想……我想变回原来的样……”陈孑然捂着自己的脸，手臂颤抖着，“我不想变漂亮了，也不羡慕妹妹了，让我变回原来的人生吧。”

    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到全班前十，可妹妹是年级第一，这祝贺自然落不到她上，家里摆满了妹妹的荣誉证书和全国比赛的奖杯，没有位置放陈孑然一张小小的班级步奖的奖状，只能藏在自己的枕面，晚上偷偷地兴。

    脸上的疤痕走向清晰分明，没有消去一。

    “三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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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师大的学费一年五千块，原本陈孑然可以靠在餐馆打工存起来的，可是一场车祸夺去了她的所有，她没有钱，哪里能凭空变五千块来上大学？直到今天她还在医院里，每天的销对她来说都是天文数字，没有闲钱念书了。

    陈孑然人生中收获的第一个祝贺，庄重地印在她最梦寐以求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上。上学一个朋友都没有也不放弃；被妈妈……不，被梁柔洁揪着耳朵打着掌不让她上中也不放弃；用尽每一可以利用的时间，灯熬油懂数学试卷上那些艰涩的大题时也不放弃。

    祝贺这个词太喜庆了，陈孑然这么大，听到大人们对妹妹说过无数次这句话，她自己却从没得到过一次。

    只有失去了才知什么是最重要的，曾经陈孑然无数次在夜人静的黑暗里抱怨，为什么自己没有妹妹那么漂亮。现在陈孑然捂着脸上的疤痕痛哭，不敢再幻想什么拥有妹妹那样的漂亮了。原来她们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所谓双胞胎，只是一个为了维系父亲在外界的面而编造来的谎言。奢求所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会有报应，这就是陈孑然的报应。

    这是她仅有的理想，多少艰难的日都走过来了，没有生一秒钟想要放弃的念，现在理想近在前，却不得不放弃了。

    孤独也好，没人也好，至少不用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不用接受别人在心里的躲避和怜悯。

    再也不会消去一了，医生说除非整容手术，否则陈孑然永远变不回原来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