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肩膀完全失控似的剧烈搐着，就像寒风里最后一片瑟瑟的枯黄叶，她死咬着嘴，抖得那么厉害，也没发一声音。

    “我不过是想有个人能真心喜我，有错么？”

    何苦在光鲜的顾小面前作践自己，何苦在她面前哭！

    喜这两个字就是一把尖刀。

    这是她心里自己的最后一尊严。

    不该。

“你胡说，你不喜我，你在骗我。”陈孑然哭得连声音都发不来，肩膀抵着顾茕的一一，“喜……喜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陈孑然是没有资格哭的。

    顾茕的痛得令她无法呼，她竟不自觉松了手，只为了不想看陈孑然被困在她怀中的难受，不想她再哭得那么痛苦。

    甚至一个稽丑陋的怪哭了，一般的人只会大笑。

    哭什么呢？我是个没人要的，我的泪不值钱，痛苦更不值钱。没人心疼……谁会心疼？从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是什么滋味……”不要泪。

    “也想尝尝被人喜……”不要哭。

    没人心疼她，所以哭给谁听？

    陈孑然极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肩膀在夜里可怜地抖，五脏就像被人拿铁搅碎了似的，疼得她的骨都打颤了。

    可是陈孑然太疼了，仿佛把压抑倒来一，就能疼得轻一。

    陈孑然想了很多年，从刚懂事起就在想，一直想到成年都不明白，同样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她的命就比别人的贱，爹不疼娘不。

    那个只是被用报纸糊起来了，轻轻一就会破，再度血、漏风。

    何苦呢。

    不该哭的。

    这些年她一直拿着这把刀割自己，把心割得血淋淋的，她心里有个大，一直在血，竟然一天也没有痊愈过。

    “你不喜我，你从来没喜过我，你自己说的！”陈孑然靠着墙，缓缓地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

    多好玩啊，原来妖怪也会哭。

    喜一个人，就是想看她好，看她开心，顾茕从没想过让陈孑然好，她的心里始终都只有她自己。

    她的手一松开，陈孑然就连带爬地从她臂弯里逃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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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至少不能在这个人面前泪，可是泪不听她的使唤，她那么拼命地堵住睛，泪还是顺着她的指汩汩往外冒，越积越多，汇聚在她的瘦枯萎的、随时会折断的手腕关节上，成了小河，又落在脚的泥地上，脏兮兮的一滩。

    她把手掌压在自己睛上，一直压到球都要爆炸了。

    她泣不成声，怆然地想，这句话也不该说，说了更让人笑话。她这样的人不人鬼不鬼，注定要遭人耻笑，只能孤僻地、小心翼翼地维持自己最后一尊严。

    “我也想……”不要哭。

    最早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没有妹妹会撒，就学着妹妹无理取闹，被母亲狠狠扇了一耳光，那时她年龄还小，六七岁的年纪，当年还是母亲的女人，一个掌十成力，直接把陈孑然打翻

    被人喜着、着、时时刻刻放在心尖上挂念着的人才有资格哭，因为世上有人为这些泪心疼。

    有了安安后，陈孑然以为自己心上的已经愈合了，至少抱着安安的时候不会疼，其实没有。

    嘴都咬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