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小年，我这个当老板的也不能太不近人，总得放他们回去和家人团员团圆吧？”顾茕笑了声，把那一沓糟糟的纸张一脑全自己左胳膊的绷带绳里吊着，想那张挂号单来看看打疫苗要去几楼，动作有急躁，上面压的纸被带了来，差又要撒落一地，亏得陈孑然疾手快替她扶住，给她整理好了回去。

    顾茕牙齿咬住挂号单，又在那沓纸中找什么东西，笨手笨脚的，看得陈孑然着急，把她那些东西一脑儿全拿到自己手中来，一张一张翻给她看，“你要找什么？我替你找。”

    “我……我忘了……”顾茕悻悻地笑两声。

    她是故意使心给陈孑然看的，为的就是让陈孑然可怜同她。

    陈孑然是个自尊要的人，不能接受别人的可怜。顾茕就正好相反，她不得陈孑然的怜悯，好歹自己能亲近陈孑然一二。

    从前顾茕在陈孑然面前总是心虚，对不起她，只好远着她，还她一个清净，这回好了，顾茕救了她最心疼的女儿，依陈孑然的脾气，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心里肯定觉得欠着顾茕的，顾茕当然得趁机凑上来。

    什么助理保镖全放假了都是顾茕的瞎话，顾茕这样的地位，哪里会只有一个助理，是她故意让谁也不许跟着，在陈孑然面前可怜弱势来。

    顾茕是个商人，天上掉来的机会摆在前，她不可能白白看着它溜走。

    再说顾茕这次是认真了，先从熟人开始，再到朋友，慢慢地靠近陈孑然的心，用自己的真心换陈孑然的真心。

    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第二个人，比现在的她更懂陈孑然，更陈孑然。陈孑然也不可能再上除她外的任何人了，既然如此，与其在远守着陈孑然，二人都孤独终老，不如顾茕再推心置腹把她打动回来。

    以后好好待她，守着她到老。

    陈孑然还替顾茕翻找她要的东西，听她一句忘了，在心里翻了个白，好笑地想，亏她还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事这么顾前不顾后的，难真不会把好好一个公司给经营倒闭了么？再抬时，神从顾茕痴笑的嘴边扫过，瞅见了她那天被狗咬秃了一块的发，就在太后面，非常明显的一块秃，如今已经短短的黑发茬了，一漂亮的墨发，就额前平白一块刺短，陈孑然想想她这段时间都是着这么个发型去给公司员工开会训话的，想她一脸正经的样儿，偏上秃了一块，陈孑然心里绷不住笑，歪过去，用病历本挡着自己的半张脸，想偷偷地笑，还是乐声来。

    她压着嗓，一个清脆短促的笑音依然传了顾茕的耳朵里。

    顾茕耳尖动了动，角跟着漾开，眉心角舒展，装几分委屈无奈，叹气：“笑吧笑吧，反正我也被公司里的同事们背地里笑过百八十回了，不差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