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歌一夜没怎么睡，微微发青，有几分憔悴，倒与今日拍的这幕合宜。

    是密匝匝的林，隔着叶隙看去，天空蒙了层灰青，摇摇坠。清晨，有鸟叫声，忽远忽近。

    最后一幕里，林秋停的份被识破，黎穆不得不把他抓起来，捆上台，在全族人的光，完成对林秋停的审判。

    项歌一破旧衫，被绑在架上。

    斑斑驳驳的，飘起了几丝雨。

    随着导演一声令，拍摄开始。

    其实早已经戏了。

    黎穆拿着手枪，手抖得不停，粝的枪在林秋停额上，目中满是痛苦，指搭在扳机上，怎么也扣不去。

    林秋停耷拉着，早已没有力气了，假若他没有上黎穆，尚有一线生机，只是是半不由人。世里，活着本就是件幸事，谈，伤钱，伤命。

    项歌的生活算得上平顺，对于痛苦的知本来是虚弱的，非得从他有限的人生里拎几件最痛苦的事，顾因雪订婚算上一件，哥哥那年他退娱乐圈算一件。父亲走得早，但那会儿年纪小，加上父亲对他疏于照顾，痛苦也不烈，只是换了个地方。

    不过昨晚周洛书对他说的几句，正正好扎他心上了。

    人，有的人的太多了，叫人受不了，有的人的又太少短得像一阵风，他他，他又他，如果大家匀一匀，每个人都能幸福，问题是匀不了，跟重一样。

    剧也需要，项歌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烈的无力之中。整个人是麻的，睛的肌也是麻痹的，哭都哭不来了。

    “小穆，快动手。”后的辈叔叔厉声促。

    “闭嘴！”黎穆的弦绷得太，忽然的一声，压得他不过气了，已经到了悬崖边缘。他猛地转手，枪对着叔叔，面容扭曲着，“别我。”

    对着黑的枪，叔叔还想说什么，被旁的人拉住。

    黎穆又转回去。雨越越大，劈里啪啦的雨打在树叶上，落在肩膀上，在脚棕黑的土壤里淌，的，拉成丝，把人缠绕着。

    后面忽然扑上来一人，握着黎穆的手，扣了扳机。

    “砰——”

    “卡——”

    小牧立刻拿着伞和毯冲上去，裹着项歌来。项歌整个人都透了，发黏在额上，打着卷，像一只被遗弃的绒公仔。他裹着毯，坐在棚，手里抱着杯茶，整个人都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