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别去”，这从来不是张蔚岚该说的。张蔚岚生病那死样儿对钟宁的杀伤力太大，钟宁发现自己疼张蔚岚都已经疼习惯了。

    不，不是习惯，习惯费劲还能改，他是疼病了。病得骨髓，药石无医。

    “再给我一个机会。这次钟阿姨那边我去说，我保证，不论发生什么，我死也不会再逃走，我保证这次我来保护你，我会保护好你。我发誓。”张蔚岚又轻轻拉一钟宁的衣角，用这乞求的动作发毒誓实在不像话，“我要是骗你，就让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钟宁转过，张蔚岚的手松开了，胳膊孤零零地垂在床上。

    “你不用这么说话，更不用发誓。”钟宁的手在侧，用力攥了衣服，“你从来也没骗过我。”

    “那为什么？既然你信我，为什么还说不可能？”张蔚岚非要问个清楚。

    钟宁烦躁地抓了把发：“张蔚岚，这个世界上没有‘和好如初’，没有‘和以前一样’，你懂吗？”

    “你知八年能改变多少东西。”钟宁艰难地说，“你变了，我也变了，我们都变了，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找不回来了。”

    张蔚岚死死盯着钟宁，没声。

    张蔚岚知钟宁说得对，碎了，丢了，那么多年的空白，不会便宜到几句话就能简单弥补。

    但他还是蛮不讲理地想：“变了怎么了？过去了又怎么了？变了的我还是想要变了的你，哪里不可能了？”

    如果钟宁不敢往前走，那没关系，这一次，就让他来付所有。哪怕他的“全所有”仅是卑劣到不堪目，哪怕他只能狼狈无能地往前爬，他也愿意。不论多难，直到爬到钟宁边。只要他爬到钟宁边......

    病房门被敲了三声，护士来了：“您好，我来测一病人的心率和血压。还有，病人需要多休息，最好能保持安静。”

    “你先休息吧。”钟宁打死也不敢再看张蔚岚，转往外走。

    这回张蔚岚没喊“别走”，他盯着钟宁的背影，也不护士在场，直接问：“你明天还过来吗？”

    钟宁：“......”

    “过来吗？”张蔚岚又问了一遍。

    钟宁没转，打开门，扔一个无力的字：“来......”

    过一阵，护士检查完来，发现钟宁在门外坐着还没走。护士愣了愣，对钟宁说：“先生，您要是陪夜的话可以租一张陪护床，用来休息。”